“他叫楚衡,我们曾经是同学。”秦华黎淡淡叙说着。
那年夏天,她十七岁,楚衡亦然。
两校的辩论赛上,秦华黎被楚衡深深吸引。
少年留着利落的短发,穿着整洁白净的衬衫,辩论时言语犀利,但整个人却散发着十足的温柔气息,身上还带着一股柔和而温暖的橙花香。
连阳光都偏爱他几分。
赛事结束后,秦华黎拦住了他的去路,阳光底下少女扬起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微笑着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秦华黎,华丽的华,黎明的黎。”
少年回握“楚衡,平衡的衡。”
他们的故事很俗套,相知相爱相恨,直到今日的相杀。
当年爱的死去活来,现在恨得痛彻心扉。
楚衡本是孤儿,后来被一个精神有些不正常的女人捡回了家,成为了楚家的一份子。
所有的变故都因这个女人而起,楚知韵。
二十五年前,楚家被人恶意纵火,除了楚衡,所有人都被烧死在那场大火里。
外出给秦华黎过生日的楚衡,成为了唯一的幸存者。
楚衡的命,从那天起,不再属于他一个人。
死去的楚家人的愿力就是找出放火的那个人,将他烧死,给所有楚家人陪葬,仅此而已。
楚衡明明都找出了那个凶手,可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纵火的人是纪家人,纪安南的叔叔,纪伯山,四大家族最终还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楚衡让杀人犯血债血偿,甚至他耗尽所有收集到的证据……
也被纪伯山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他纵火的理由很简单,只是因为楚知韵一个普通豪门的精神病女儿竟然不愿屈服于他纪家少爷纪伯山,那就都别活了。
被纪伯山踩在脚下的屈辱,家人惨死的景象,一幕幕深深刻进楚衡的脑里、心间。
身为秦家人的秦华黎,他不能再爱,他只能恨。
楚衡不知道的是,当初秦华黎为了他,在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昏倒在雪地里,只求家人能帮帮楚衡。
最终换来的也只是秦家将楚家一家的愿力强行化解,入土为安。
他们本意是想让楚家一家不要继续在恨意里痛苦,早些安息。
可这让楚衡对秦华黎的恨,更进一步。
楚家人的仇未得报,就带着恨彻底消散了。
楚知韵消散了,楚家人都消散了,他楚衡……
又成了孤儿。
从此,他也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秦华黎醒来后,秦家人骗她说楚衡的仇报了,自杀了。
的确从那以后纪伯山也没了音信,她也再没有闻见过那股橙花香。
她想,无论楚衡死没死,他们都再也没有以后了。
她没想到的是,二十五年过去,她竟然又见到了他。
是该说命运弄人呢,还是恨意使然呢?
秦华黎说完,泪水已经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洇湿了她的衣袖。
所有人都沉默了。
纪安南不愿相信可又不得不相信,原来他们纪家,是这么罪大恶极的人家。
这一切就解释得清了。
为什么纪迦瑶会莫名消失,为什么楚衡要杀了他们……
“秦姨,我想问你个问题,明明你应该恨的,可为什么还是对我和纪姐姐那么好?”周宁声音闷闷的,有些不敢看秦华黎。
双旋和苏姿没敢作声,她们怎么也没想到,故事是这样的。
双旋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能将周宁的手轻轻拉入手中,她想说这和你没关系。
这的确和周宁无关,可周宁是周家人,无论是对于楚衡还是秦华黎,好像无形中都已经被定了罪。
但秦华黎没有这么想,她轻拍了下周宁的肩膀“那些是老一辈的恩怨,我何故要迁怪你们呢?”
秦华黎可以做到不去怪他们,不代表楚衡能够做到。
楚衡想要的,只是一个公道而已,还楚家所有枉死的人,一个公道。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奇怪,那么令人作呕,没有钱权的普通人犯了错,他必然受到严正的审判,他受了难,想要讨一个说法却难如登天。
有权有势的人家,犯了错未必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但受了难,却会千百倍地讨回来。
楚家没权没势吗?
恰恰相反,楚家有权有势,还是没能逃脱悲惨的命运。
说到底,钱权,依然是有等级的。
当然,也包括能力。
在这个世界里,愿力的强弱决定着人的生死地位。
“我们先回乐安村吧,这里紫气去追了,我们留在这也没有用。”秦华黎收回自己漫无天际的悲伤和怅惘,振作起精神。
她看了眼地下的那滩血水拿起了一旁直直躺在地上的红木拐杖,顺带用紫气将昏迷的三人“打包”带着走出了洞穴。
本以为留了白安勇这个老东西,兴许可以问出点什么。
但在楚衡和水鬼消失后,白安勇忽的倒地不起。
身上的紫红色云雾状斑点迅速扩散,蔓延至全身。
皮肉也开始分离,腐烂,紧接着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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