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冢深处那声撼动灵魂的归鞘长鸣,穿透层层岩石土壤,在仓库内回荡的余波尚未散尽。
“妈妈!”小宝和小凤几乎是扑到了那个垂直的洞口边缘,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颤抖的空气中格外揪心。
“吱吱吱!”球球也急得在洞口直转圈,灰白色的硬痂爪子焦躁地刨着地面。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被拉长成无尽的煎熬。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剑鸣与随之而来的短暂宁静,反而让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更加疯狂地缠绕住两个孩子的心脏。妈妈还活着吗?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小宝忍不住要跳下去寻找时——
洞口边缘的土石猛地一松!
一道沾满灰白色骨粉和锈蚀痕迹的身影,如同破土而出的新芽,带着一股混合着铁锈、泥土与新生锐意的气息,猛地从黑暗中探出上半身!
是叶梦情!
她脸色苍白,额发被汗水浸湿紧贴脸颊,嘴唇甚至因为过度消耗而微微干裂。身上的粗布衣衫多处被锐利的岩石或断剑划破,露出下面渗血的擦痕,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仿佛刚从一场惨烈的战争中爬出。然而,她的眼睛!
那双眼眸深处,仿佛经历了一场风暴的洗礼,褪去了之前的焦灼与担忧,沉淀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与平静。疲惫之下,却跳跃着一种近乎于狂喜的、新生的光芒!如同历经严冬的土地,在春雷之后蕴藏的勃勃生机。
“妈妈!”小宝和小凤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巨大的喜悦冲垮了所有紧绷的神经,扑上去紧紧抱住叶梦情冰冷的、沾满灰尘的腿,小小的身体因为后怕和激动而剧烈颤抖。
“没事了…没事了…”叶梦情的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却无比温柔。她艰难地抬起同样沾满骨粉和锈迹的手,紧紧搂住两个孩子冰凉的小身体,感受着血脉相连的温度,那颗在剑冢中被万古剑意反复锤炼的心,才真正落回实处。“妈妈回来了。”
“吱!”球球也兴奋地蹦到叶梦情肩上,用毛茸茸的脑袋使劲蹭着她满是灰尘的脖颈,发出亲昵的呜咽。
短暂的温情只持续了几息。叶梦情目光扫过仓库,心猛地一沉。
林倾城依旧昏迷不醒,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灰败,覆盖着虫壳胸甲的身体一动不动,只有极其微弱的气息证明他还活着。王胜男躺在旁边,头盔下双目紧闭,眉头紧锁,显然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你哥…胜男…”叶梦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爸爸和姑姑都晕过去了…”小凤带着哭腔快速解释,“是那些虫子的叫声!爸爸好像…好像特别难受…”她指向墙角那些堆叠的虫壳碎块和精铁碎片,“球球吃了虫子,力气变大,用虫壳做了护甲…刚才那把剑鞘发光,还有妈妈的剑叫了一声,外面的虫子好像…好像被吓跑了?”
叶梦情的目光落在林倾城胸前那件散发着幽暗光泽的虫壳胸甲上,又扫过王胜男头上那顶简陋的头盔。她瞬间明白了刚才那声剑鸣为何能震慑虫群。噬灵甲虫的壳蕴含庚金之气,而剑冢传承的古剑,其核心剑意便是最为纯粹、最为锋锐的庚金本源!剑鸣一响,如同帝王君临,这些源自同源却驳杂低微的庚金气息,自然本能地畏惧臣服!
她握紧了手中归鞘的古剑。剑鞘古朴温润,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种血脉相连的暖意。剑虽未出,但鞘身那层内敛的暗金光泽,如同呼吸般缓缓流转,无声地散发着一种守护的意志。
“是它保护了我们。”叶梦情低语,指腹轻轻摩挲过冰冷的剑鞘纹路。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联系让她清晰感知到鞘中古剑的脉动,以及那部深深烙印在她意识深处的《农耕剑诀》。
就在这时,她脑中灵光一闪!
《农耕剑诀》第一式——“惊蛰”!其真意并非凌厉的攻杀,而是以精纯剑气模拟春雷惊动万物复苏之力,破开沉寂,唤醒生机!剑气需凝练如针,频率需契合万物生长之律动,引而不发,润物无声!
“种子!”叶梦情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扫向仓库角落那个被小心翼翼保护起来的瓦罐——里面装着他们仅剩的、从钱家粮仓弄来的几把干瘪低劣灵稻种!“小宝,小凤!快!把稻种拿来!”
小宝和小凤被母亲突然转变的急促语气惊得一怔,但长期的信任让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小宝立刻冲向角落,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沉重的瓦罐抱了过来。小凤则飞快地从旁边扯过一块相对干净的破麻布铺在地上。
叶梦情接过瓦罐,哗啦一声,将里面仅存的、约莫一小捧的稻种尽数倒在麻布上。
这些稻种干瘪灰暗,毫无光泽,如同被榨干了所有生命力的石子,散发着一种衰败的气息。有几粒甚至带着霉点,显然是钱家仓底最次的陈年废种。
“妈妈?”小凤看着这些毫无希望的种子,小脸上满是疑惑和担忧。爸爸和姑姑还昏迷着,妈妈要这些废种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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