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岂会不知?可在这深宫里头,没站稳脚跟就急着报仇的,都成了井里的枯骨。总要等我......等我在万岁爷跟前说得上话了,才好给五叔一个公道。”
“姐姐!”桑宁突然抓住她的裙裾,“让我帮你!”
圆姐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护甲冰凉的触感直抵咽喉:“傻丫头,你钮钴禄家在御前的情分,岂能折在这些腌臜事里?”她轻抚桑宁面颊,“这份圣眷,是要留着救命用的。”
圆姐这番话确实在理。满洲贵女与汉军旗的格格,在这深宫里的分量终究是不同的。桑宁纵使犯了错处,凭着额亦都的赫赫战功,万岁爷也不过当是小女儿家的顽劣,一笑了之。
可李安雨(圆姐)不同。她虽是汉军旗的格格,说到底终究是汉人血脉。莫说是那些满洲贵女,就连宫里的满洲包衣奴才们,暗地里也常对她指指点点。那些个嬷嬷们表面上恭敬,转身就敢克扣她的份例;太监们传话时,对着满洲格格们是点头哈腰,到了她这儿,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
最是明显不过的,是每月初一十五的请安。满洲格格们的锦墩总是垫着厚厚的绣褥;而她的座位,连垫子都比旁人薄上三分。有一回她染了风寒,想讨些上好的参须,太医院竟推脱说库存不足,转头却给另一位满洲格格送去了整支的老山参。
这些细微处的轻慢,日积月累,就像冬日里渗入骨髓的寒意,叫人无从发作,却又挥之不去。
若不是桑宁和婉仪明里暗里的贴补,她这日子怕是更难熬了。那些势利眼的宫人们见两位满洲贵女如此看重她,才不敢太过放肆。只是这些照拂终究有限,那些藏在眼角眉梢的轻蔑,终究不是旁人能完全遮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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