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光刺破林间薄雾,洒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点。
李慕玄紧靠着冰冷的墙根,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根枯草,戳向地上那个小小的蚂蚁窝。
但他的眼神,却如鹰隼般死死锁住蜿蜒上山的那条唯一小径。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李慕玄猛地抬头,心脏骤停一瞬。
是刘德水!
那小胖子跑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眼神里混杂着难以置信的兴奋与一丝茫然,跌跌撞撞地冲下来。他的身后……空空如也!
陆瑾呢?!李慕玄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陆瑾那书呆子,根正苗红,被选入内门,再正常不过。
可刘德水这憨货……他竟然回来了?!
“喂,胖子!”李慕玄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扯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尖刺,“怎么,灰溜溜被赶下山了?”
刘德水脚步一滞,猛地回头瞪眼,但脸上非但没有怒气,反而洋溢着一种傻乎乎、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兴奋:“你才被赶下山!掌门他老人家说了,我……我进外门了!先跟着李玄霄师兄……就是那个小老头师兄,修习一年!看表现再定!”
跟着李玄霄?李慕玄眼皮狠狠一跳。
“那你呢?”刘德水立刻反问,语气里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得意,“掌门没提到你?”
李慕玄脸上那副故作的懒散,瞬间冻结、碎裂。
没提?自己……真的彻底没戏了?!
一股刺骨的冰冷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仿佛一条毒蛇缠住了他的心脏,缓缓收紧,带来窒息般的恐慌。不可能!陆瑾能进!刘德水这夯货都有机会入门!凭什么他李慕玄,自认天赋异禀,就要被拒之门外?!
他不服!
可……又能怎样?那点小聪明,在三一门铁打的规矩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
看着刘德水那傻乎乎乐不可支的样子,李慕玄只觉得胸口堵得像塞了一团浸水的棉花,猛地扭过头,手中的枯草狠狠戳下!
“噗!”一声轻响,一个无辜的蚁穴,轰然塌陷。
……
三一门,后山深处。
清幽学府内,茶香袅袅,沁人心脾。左若童与一位面容清癯、眼神略带沧桑的中年道人相对而坐。此人正是当年冲击逆生三重失败,黯然离山的洞山。
“洞山,你这伤势……”左若童放下茶杯,声音温和,带着关切。
洞山苦笑一声:“不过是苟延残喘,借这万卷经书压制心魔罢了。倒是师父您,气色是越发圆融通透了。”
“痴儿,你这又是着相了。”左若童轻轻叹了口气,“今日请你来,是有一事相托。”
“师父但讲无妨。”洞山微微欠身。
“新收了几个弟子,其中一个,名叫李慕玄。”左若童声音平缓无波,“此子根骨悟性皆属顶尖,只是……性子过于跳脱,心思也太活络,不适合直接在山上清修。”
洞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师父的意思是,想把他放到我这里?”
“正是。”左若童颔首,“你这清净地,又有万卷藏书,正好用来打磨他的性子。先在你这里,静心读三年书,夯实基础。”
洞山沉吟片刻:“倘若他真能安分守己三年,不露半分‘狂态’呢?”
左若童闻言笑了:“他若真能‘演’出三年安分,那便更是可造之材。”【
话音未落!
“哎呀!我的金线莲!”“哪个兔崽子!跑慢点!踩坏了老夫跟你没完!”
院外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紧接着,一道身影如同脱兔般旋风似的冲进院子!
正是去而复返的李慕玄!他此刻活像只刚从林子里蹿出来的野猴子,毫无章法地满地打滚,故意撞翻了晾晒药材的簸箕,“哗啦”一声带倒了旁边一排书简,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嗷嗷”怪叫,脸上竭力挤出一个极其夸张、扭曲的顽劣笑容!
洞山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看向左若童:“师父,这……”
左若童看着院中“撒泼打滚”的李慕玄,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太刻意了……反而显得假。
说时迟那时快!
李玄霄气喘吁吁地追了进来,指着地上还在打滚的李慕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恨铁不成钢”:“师父!师叔!这小子终究是装不下去了!本性暴露无遗!顽劣不堪至此!弟子管教无方,恳请师父将他收入门下,亲自严加管教!”
地上的李慕玄听到这话,立刻骨碌一下从地上蹿起,对着左若童挤眉弄眼,做了个大大的鬼脸。但眼神深处,那一丝紧张和期待,却怎么也藏不住。
左若童看着眼前这师兄弟俩一唱一和,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玄霄,你这是在给为师出难题啊。”
李玄霄却梗着脖子,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正直模样:“师父!您先前说过,只要他能拿出‘真东西’,显露出‘狂态’,就给他机会!他现在这副模样……难道还不够‘真’吗?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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