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训练有条不紊,黑龙军的雏形日益清晰。
赵信正与南宫彦商讨下一步的训练重点,忽见一队快马扬起滚滚烟尘,不顾一切地冲破外围哨卡,直冲中军大帐而来。
为首的骑士身着宫廷内侍服饰,脸色惨白,浑身尘土,几乎是滚鞍落马,扑到赵信面前,高举一道密封的帛书,声音嘶哑尖利:
“侯爷!陛下急诏!陛下……陛下病重,命侯爷即刻放下军务,速返咸阳!”
“什么?!”
赵信如遭雷击,一把夺过诏书,迅速浏览。诏书内容简洁,确是嬴政笔迹,言称染恙,命忠武侯赵信即刻返京。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内侍,厉声喝问:“陛下身体一向康健,怎会突然病重?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内侍被赵信凌厉的目光和骤然爆发的杀气吓得浑身一哆嗦,瘫软在地,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不知啊!奴婢只是奉命传诏……”
“不知?”
赵信心中疑窦丛生,嬴政虽年近五旬,在这个时代算得上高龄,但素来精力充沛,他离开咸阳时并无任何病兆。
“陛下病重多久了?”
内侍伏在地上,颤声回答:“陛下…陛下病重已有三月之久……”
“什么?已有三月之久?!”
赵信的声音陡然拔高,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直冲顶门。
“陛下病重三个月,我直至今日才得知消息?简直岂有此理,你这阉奴,安敢欺我!”
他“锵”一声拔出佩剑,寒光直指内侍。
“若不从实招来,今日便叫你身首异处!”
赵信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如今的地位,除了半隐退的王翦,已隐隐是军中第一人,手握十万新锐铁骑,堪称帝国柱石。
皇帝病重如此之久,他竟被蒙在鼓里,这绝非正常!这意味着什么?要么是皇帝在刻意提防、疏远他,要么……就是咸阳出了惊天变故,消息被人为封锁了!
冷静下来细想,赵信排除了第一种可能。若嬴政真的不信任他,绝不会在三个月前还将组建黑龙军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更不会在病重之初不采取任何削权措施,反而等到现在才用一纸诏书召他回去。这不合逻辑。
那么,答案极有可能是第二种——咸阳出事了!而且是非同小可的变故,导致消息无法正常传出。
现在这封诏书,是阴谋者放出的诱饵,目的就是将他这个手握重兵、可能忠于皇帝的最大变量骗回咸阳,然后……解决掉!
赵高的沙丘之谋,胡亥的上位,这些历史片段瞬间涌入他的脑海。虽然历史已被他改变,但权力斗争的黑暗逻辑不会变!皇帝病重,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权臣宦官勾结,封锁宫禁,矫诏诛杀忠良……电视里、史书里,这样的戏码还少吗?
“侯爷饶命!侯爷明鉴啊!”
内侍吓得涕泪横流,裤裆湿了一片。
“奴婢接到命令就日夜兼程赶来,途中累死三匹快马,其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赵信目光如刀,审视着脚下抖成一团的内侍。他的话是真是假?咸阳城如今到底是怎样一番光景?嬴政是生是死?一个个问号在他脑中激烈碰撞。
派人先去探查?太慢了!一来一回至少月余,届时恐怕大局已定,黄花菜都凉了!
不能再犹豫了!
赵信猛地收剑入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转身,对一直按刀肃立、面色凝重的南宫彦厉声下令:“传令!黑龙军全体拔营!准备十日粮草,携带全部军械,五日之内,必须赶到咸阳城下!有敢延误、违令者,立斩不赦!”
“诺!”
南宫彦没有任何迟疑,甚至没有多问一个字,转身便如旋风般冲出大帐,嘶吼着传达命令。他对赵信的指令有着绝对的、盲目的服从。
那内侍听到这杀气腾腾的军令,吓得魂飞魄散,尖声道:“侯爷!您……您这是要做什么?陛下只是召您回京,您怎能……怎能尽起大军啊!”
赵信根本不理会他,大步向外走去。冰冷的甲胄摩擦声,如同他此刻的心境。走到帐门口,他忽然停住,又对紧随其后的南宫彦补充道:“立刻派一队精骑,以最快速度前往上郡蒙恬将军处,告知长公子扶苏!若他近日接到任何看似不合理、甚至匪夷所思的诏书,务必仔细辨别真伪,切勿轻信!就说……是我赵信说的!”
历史或许已被他改变,但某些关键的节点,某些人性的贪婪与狠毒,该发生的恐怕还是会以另一种形式发生。赵信此举,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在他内心深处,最大的怀疑对象,已然锁定在那两个在原本历史中扮演了不光彩角色的人——中车府令赵高与丞相李斯!
“若真是你二人搞鬼,祸乱朝纲,危及陛下……”
赵信翻身上马,眺望咸阳方向,眼中寒芒爆射。
“我赵信在此立誓,必尽起黑龙之师,踏破咸阳,将尔等碎尸万段,以儆效尤!”
他对嬴政的安危如此看重,并不仅仅因为对方带给他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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