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的东海分舵,在陆上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是敖广那无恶不作的恶名,可这恶名,只针对倭寇和海盗。
敖广的恶,是那种以暴制暴的恶,他手下的海龙枪下,不知染过多少倭寇的鲜血,让那些横行东海的贼子闻风丧胆。
对于海上的渔民,他却截然相反,成了沿海百姓的守护神,接济饥民,护佑渔船,多少人因他免于海盗的劫掠,得以温饱度日。
沿海的渔村中,老人们常念叨着海龙王的故事,孩子们则把敖广当作神话里的英雄,仿佛他真能呼风唤雨,镇守一方太平。
他的分舵,也和他这人一样张扬跋扈,就坐落在东海一座显眼的大岛上,那岛礁嶙峋,四周浪涛汹涌,却偏偏建起了一座巍峨的堡垒,黑石砌墙,旌旗猎猎,沿海的百姓都亲昵地称它为“龙王岛”。
凡是在海上讨生活的人,谁不知道龙王岛的所在?卫家堡的船队自然也不例外,三艘战商两用的舰船破浪而来,船头站着荆棘和卫紫绫,海风卷起他们的衣袂,猎猎作响。
荆棘这人,向来主打一个以诚待人,船刚靠岸,他就递上一封逍遥谷的拜帖,要面见“海龙王”敖广,商议酆都的内部大事。
说起来,那敖广在东海岛屿上占地为王,势力盘根错节,不但跟驰名江南的海鲨帮往来频繁,连黑冢罗王那等东瀛枭雄也与他交好。
今天正巧,一批黑冢罗王赠予敖广的东瀛女子刚上岸,脂粉香气混着海腥味飘散在码头上,领头的正是新投靠黑冢罗王的罗大,那家伙一脸谄笑,大摇大摆地进了分舵大门,守卫们连问都没问一句。
荆棘和卫紫绫看在眼里,怒火瞬间涌起,像被点燃的干柴。
荆棘右手按着刀柄,左手轻抚剑鞘,偏头问向卫紫绫,声音低沉如闷雷:“师妹,拜帖送进去多长时间了。”
卫紫绫默算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软鞭,道:“师兄,约莫有半个时辰了,连个回音都没有,这敖广架子倒大。”
荆棘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师妹,咱们先礼后兵,这‘礼’结束了,该‘兵’了。”
不等卫紫绫回答,他已大步流星,横冲直撞地闯入东海分舵大门,卫紫绫紧随其后,四名护卫则按剑警戒在外。
守门的酆都弟子哪见过这等阵仗?一个虬髯汉子挥刀拦路,喝道:“哪来的狂徒,敢闯龙王岛!”
荆棘连刀剑都未出鞘,身形一晃,刀鞘横扫,那汉子便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其他守卫一拥而上,刀光剑影中,荆棘却如闲庭信步,刀剑齐舞,只听得“砰砰”闷响,一刻钟不到,地上已躺倒了一大片,呻吟声此起彼伏。
分舵的帮众们团团围住荆棘,却无人敢上前,只敢远远叫骂,气氛剑拔弩张。
直到正厅门开,一位头发金黄如狮鬃、身穿暗青色战衣、头戴双角配饰的汉子大步走出,他皮肤古铜,目光如电,正是“海龙王”敖广。
敖广的声音铿锵有力,如同金铁交击,震得人耳膜发麻:“小贼,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闯我东海分舵,今日叫你来得去不得!”
荆棘收起刀剑,懒洋洋地看向他,道:“嘿嘿!你这‘海龙王’的门槛实在太高,我看着实在不顺眼,所以就想要踩低一些,怎么,不欢迎?”
敖广大怒,额角青筋暴起:“小贼,就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未落,他已提起海龙枪,一记“青龙出水”,枪尖如毒蛇吐信,直刺荆棘咽喉,带起破空尖啸。
荆棘大笑道:“这才对嘛,江湖终究是要看拳头,不是看门面!”
刀剑齐出,寒光乍现,与敖广战作一团。
敖广的武功是在大海上与海贼、倭寇、强盗的生死拼杀中习得,每招每式大开大合,枪风呼啸,带着海腥味的杀意,仿佛能撕裂空气。
可毕竟未踏入宗师之境,在荆棘眼中,那些招式漏洞百出,像一张破网。
过了几招,荆棘忽地收起长剑,仅用左手刀格挡,右手负后,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敖广枪势一转,使出“翻江倒海”,枪影如潮,却露了破绽。
荆棘眼中精光一闪,右手并指成剑,快如闪电,刺中敖广右腕穴道。
左手刀虚晃一招,佯攻左臂,实则一挑一卸,敖广手中的钢枪“哐当”落地。
敖广面色难看至极,古铜色的脸涨得发紫,他可是在大海上呼风唤雨的人物,今日竟如此轻易被夺了兵器,耻辱感如潮水般涌来。
荆棘弯腰拾起龙钢枪,随手抛还给他,说道:“敖舵主,兵器还你,我这里有些关于你酆都的事情需要相谈,不是来打架的。”
敖广接过枪,冷哼一声,强压怒火:“逍遥谷荆大侠大驾光临,我岂敢有意见,里面请。”
转身便向分舵正厅走去,步伐沉重如擂鼓。
几人分主位坐定,厅内烛火摇曳,映得敖广的脸阴晴不定。
荆棘向着敖广介绍道:“这是我师妹卫紫绫,也是卫家堡的掌上明珠,你们生意上的老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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