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醒来时,是在略有些眼熟的病房中醒来。
他眨了眨眼,适应着光线,认出这是月见医疗中心
他回到了“衰老炸弹”的时间线
果然,琴酒在。
银发杀手坐在离床不远的单人沙发里,黑色风衣随意搭在扶手上,帽檐压得很低,但童磨能感觉到那锐利的目光正穿透阴影,牢牢锁在自己身上。
“你总是把自己弄成这样。”琴酒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却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划开沉寂。
弄成什么样?童磨下意识地没有反应过来琴酒在说什么。
毕竟在他主观的时间感知里,“衰老炸弹”已然是四年多前的事情。
“什么?”他轻声问道,七彩的眼眸里漾起真实的困惑。
琴酒终于动了动。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童磨,尤其是他那双琴酒初见就很抗拒的七彩的瞳孔
“G……”童磨试图勾起一抹惯常的、轻松的笑,准备熟练地接上话,安抚一下似乎心情不佳的搭档。
然而,他刚开口,声音还未完全发出,所有的言语就被一个突如其来、近乎要将他融入血骨的拥抱死死堵了回去。
那力道极大,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肩膀和背脊,勒得他甚至有些发痛。
冰冷皮革和硝烟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他,那是一种近乎蛮横的、不容置疑的禁锢,仿佛要透过身体,直接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上。
“他开始警告朗姆不要给你下发任何任务。”
琴酒的声音紧贴着他的耳廓响起,低沉而压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也警告了我。”
“什么……”童磨更加摸不到头脑了。不出意外,从他“离开”这个时间线到“回来”,主观上甚至不到一天。
这短短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状态的琴酒,却让他恍惚间想起了另一段记忆——那次他从大阪执行任务回来,因为交通堵塞仅仅迟到了不到十分钟,琴酒周身的气压就低得吓人。
后来,又因为自己当时说了些“搭档”之类的话,似乎更是激怒了他。
童磨并没有尝试挣脱这个过于用力的拥抱。他只是迟疑了一下,便放松了身体,轻轻回抱了琴酒,手掌在他紧绷的背脊上安抚性地拍了拍。
随后,他偏过头,将嘴唇贴近琴酒的耳边,用一种极轻、几乎只有气声的音量低语:
“Gin,我很强。”
所以不用那么担心我。你知道的,我很强。我的病弱只是必要的人设而已
他相信琴酒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然而,这句话却像是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琴酒压抑已久的、更深层的暴怒。
琴酒猛地松开了他一些,但双手依旧抓着他的臂膀,墨绿色的瞳孔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你说你很强?是,你很强。”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几乎是沉默的冰冷,“但是哪次不是弄了一身伤回来?”
他一条条地数落着,每说一句,抓着童磨手臂的力道就收紧一分:
“先是为了那个什么萩原研二,正面冲击爆炸范围,甚至不惜短暂暴露在阳光下!接着,为了那个松田阵平,从几十米高的地方摔下来,没过几天,又是为了救那个苏格兰,被爆炸的冲击波正面击中!”
琴酒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显然这些画面在他脑中清晰无比,并且持续灼烧着他的理智:
“就这几天!又是为了一个可笑的拉拢任务,任由绑架犯挟持。紧接着就是实验室那场‘意外’!别告诉我那完全在你预料之外!你根本就没完全恢复完,又开始什么衰老炸弹”
童磨张了张嘴,却发现这些指控……他确实无法反驳。
至少,从表面结果和琴酒所知的信息来看,确实如此。
最初刚刚到达这个世界、对一切尚且稚嫩的他,很多时候选择了最直接的最“笨”的方法。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有更优解的事情,在当时的情境下,他却常常觉得唯有付出些“代价”,才能最快地取得信任、达成目的。
“Gin……”他试图说些什么,或许是解释,或许是安抚。
但琴酒似乎并不想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他猛地松开了手,骤然转身,只留下一个背影。
“你总是这样,”琴酒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硬,但底下却潜藏着更深的东西,一种近乎疲惫的愤怒
“在任务里、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做些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才安心。”
话音落下,他不再有丝毫停留,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病房门在他身后重重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彻底隔绝了内外世界。
童磨独自坐在病床上,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抬起手,轻轻按了按自己刚才被琴酒抓得生疼的手臂,七彩的眼眸里掠过一丝真正的、混合着茫然和些许无措的情绪。
事情的发展,好像和他预想的有点不一样。琴酒的愤怒……似乎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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