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芙停顿了一下,让那股压迫感沉淀下去,才继续,语气放缓,却更显阴险:
“顾念成,孟浪,你俩既然是我兄弟,那就替兄弟我教教新人。
把咱们骑兵那点货,全教给那四个,尤其是刚从步兵旅调过来的谷地生,再把老骑兵那俩人的货都挖出来,混一块学。
只有你们六个会的东西差不多了,我收拾起你们才公平。”
顾念成面色如常,孟浪咧嘴笑了笑,另外四人,尤其是沈半山和谷地生,眼神微动。
布芙话锋一转,“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把谷地生刚吃完面的空碗震得差点倒扣过来。
“以后奖罚都按规矩办!
但,我布芙可能会因为更了解顾念成、孟浪,派险差时先想着他们……”
她故意顿了顿,看到沈半山嘴角撇了撇,谷地生也哼了一声。
“……因为险差往往意味着头功!苦劳?屁都捞不着的守备活儿?说不定就轮到某些‘外人’了。”
她眼神意味深长地扫过沈半山和谷地生,又瞥向另外两个老骑兵旅旗正。
帐内气氛微妙地紧张起来,布芙忽然笑了,带着点戏谑:
“为啥?因为老子了解他们,知道把他们扔进死地,他们能刨出条生路来!
为啥不派你们?因为不熟啊,怕你们折了,回头上头怪罪下来,说老子这个娘们不会带兵,净糟蹋好苗子。”
“娘们”两个字,她说得又轻又慢,还带着点自嘲,却不轻不重的刺痛了这几个大老爷们的耳朵。
“所以啊,”她双手一摊,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样子。
“你们要是觉得自己本事大,不服气,简单。
有本事就训练拔尖,打仗拔尖,样样拔尖,功劳立得足足的!
把我布芙,这个骑在你们头上的娘们,衬托得像个只会偏袒‘自己人’的蠢货!
到时候,全军都会说:瞧见没?布芙那娘们就是不行!还得是哪个哪个旗正!那才叫爷们儿!那才叫本事!”
布芙咧着嘴,戏谑一笑。
“老子倒要看看,你们六个,谁先有这个能耐,把老子踩下去,让老子这个娘们心服口服!”
布芙看着下面六人眼神变幻,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懒洋洋地一挥手:
“要我说,升官也没啥好的,以前当个什长还能管十个人呢,现在就管你们六个,还一个个的啥啥都不如我一个娘们,真没意思。
明天起,全天高强度训练,没有休息。
想休息?
可以。
挑战老子,只要赢了,老子就放你的旗一天假,今天起,我布芙接受你们六个所有的挑战。
都滚吧!明天校场上见真章!”
布芙话音落下,大帐内陷入一种古怪的沉寂,六个旗正,反应各异。
顾念成面色最是平静,只是不由自主的用手指挠了一下鼻头,想起了布芙刚去八营的时候,把他们训的昏天黑地的日子。
哎!难不成又要重来一次?
他太了解布芙了,他的阿布用的是最混不吝的法子,把所有的私怨、偏袒、甚至性别差异都撕开了、揉碎了,明晃晃砸在每个人脸上。
这不是化解,是逼着他们把所有的“不服”都转化成一股向上的、针对她一个人的劲。
他心底叹了口气,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的确是布芙的风格,粗暴,但有效。
他微微颔首,算是接令。
孟浪则是直接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的战意。
他碰了碰顾念成的胳膊肘,低声道:“嘿,咱家阿布还是这么带劲!”
他自动把布芙说的“共享技艺”理解成了要对另外四人进行“操练”,并且十分期待。
沈半山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那两个已经化作酒窝的伤疤似乎又隐隐作痛。
他盯着布芙,眼神复杂。
布芙提到蛮冢坡他护旗的事,让他心头梗了一下,那点旧怨,似乎被这句话全抹平了。
但紧接着布芙那嚣张的挑衅,又让他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他嘴角撇下的弧度更明显了,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但眼神却不再游移,直直迎上布芙的目光,里面是毫不掩饰的“等着瞧”。
谷地生的反应最是直接。
他舔了舔刚才被蒜辣得还有些发麻的嘴唇,盯着布芙,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狠戾的眼睛里,此刻像是被点燃了两簇鬼火。
“训练上见?”他喉咙里滚出一声模糊的低笑,像是野兽压抑的咆哮,“成啊,左将军。就怕你到时候,嫌我太狠。”
他手指捏得咔吧作响,比起沈半山那点面子上的过不去,谷地生更在意的是布芙那句“是你狠还是我狠”,这直接戳到了他最核心的生存法则。
另外两位老骑兵旅的旗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愕、荒唐,以及一丝被点燃的屈辱和不忿。
他们资历老,本以为会来个圆滑的上官调和矛盾,没想到来了个更混不吝的,直接把“娘们”、“偏袒”、“险差头功”这些不能摆上台面的话全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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