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芙扭头一看,笑声来自她脚下的方向,是被忽略不计的陆问。
只能看见他的后背,刚才竟没发现他也在,有些尴尬的打招呼:“陆问也在啊。”
“在呢,一直都在。”陆问背对着布芙,收着笑,含糊的应着。
“大哥!”
顾念成马上应道:“何事?叫一遍就成,可莫要再念经,我可实在受不了。”
布芙笑道:“求你的事太多,所以得多叫你几遍。”
顾念成问:“哪不舒服?”
布芙脸贴在炕上,慢悠悠的说道:“我渴,我饿,我冷,我困,我疼。”
她叫他大哥,她又开始念经了,她亲口说她不走了,他的阿布又回来了。
顾念成的心情没有再好了,笑呵呵的答着:“我的祖宗,你这事是不少,咱一样一样办。”
屠八斤、陆问、顾念成三人围着布芙开始忙活起来。
布芙一动不动的趴了两天,顾念成不合眼的细心照顾了两天。
白天管着布芙的吃喝拉撒,还得陪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好让疼痛的感觉轻一些;
晚上,看着布芙不让她翻身,怕碰到伤口。
期间,甘棠来看过一次布芙,也被顾念成勒令转过头去。
闲聊期间,貌似无意的提到了陆文铮,说陆元帅虽说没亲自来看布芙,但心里惦记着呢,一直向陆问打听着布芙的伤势。
还说布芙这次祸的闯有点大,劫狱、打地方官员、毁老百姓财物、伤老百姓,之前杂木村的族长状告布芙强行征兵,都被陆元帅压下去了。
两次事一起罚,要严格按军规处理的话,布芙这脑袋肯定保不住了。
陆元帅是念在布芙作战有功的份上,才从轻发落,打她这三十鞭也是做给那个县令看,毕竟人家是找上门来告你状。
你还不占理,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劝布芙心里要有数。
后来说到了八营九营联手打的那次遭遇战,提到四百匹马的时候,布芙本能的想避过这个话题,好不容易到手一批马,可别再被没收了。
慢慢合上眼,假装睡着了,相当于下了逐客令,甘棠识趣的走了。
甘棠前脚走,布芙后脚就给他起了个外号“甘小瓦匠”,说好听点甘棠是个和事佬,说难听点他就是个和稀泥的。
泥瓦匠出身——和稀泥的。
又过了两天,伤口结了一层薄痂,布芙就穿上中衣趴着,露个大后背,她也不自在。
这几日,顾念成很疲惫,趴在炕沿就睡着了,布芙把自己往炕里挪了挪,让屠八斤把顾念成抬到炕上好好睡。
顾念成呼噜震天,布芙趴在炕上隔着被褥都感觉炕在颤抖,似乎在跟着顾念成的呼噜一起一伏,求助似的喊着:
“八斤,大哥这呼噜打的太响了,咋办?”
屠八斤想了一下,一本正经道:“要不,我杀了他。”
布芙噗嗤一声被逗笑了,扯的后背一阵疼,笑骂道:“滚你个球的!”
布芙终于趴到能下地走动了,却对换药上了瘾,一天让顾念成给他换好几遍药。
后来才搞明白,伤口结了痂,长了新的肉芽,奇痒无比。
顾念成给她换药的时候,手蹭着伤口很解痒,药凉凉的,涂上也解痒。
于是,顾念成又多了一个无聊透顶的活:给布芙蹭痒痒。
白天听着她的指挥,让蹭哪里蹭哪里,晚上还得看着她的手,防止睡着了乱抓,顾念成又是不眠不休的挺了两日。
布芙被鞭责六日后,去向陆文铮辞行,和来北焰军报到那天一样,桀骜的像匹狼,倔强的像头驴,腰板笔挺,干净利落的行礼,禀道:
“禀元帅,属下伤已大好,特来辞行,今日就启程回八营。”
大好?死扛。
一个姑娘家学点什么不好,非学那帮糙老爷们死爱面子,逞什么能!
才六天,最多也就可以下地走动,还大好!
不过,还算她有点良心,说的是回八营,不是回西林军。
陆文铮面无表情的回了一个字:“嗯。”
二人心照不宣。
布芙就这样留在了北焰军,至于陆文铮和戴遇是怎么交涉的,交涉的过程如何令人瞠目结舌,如何搅的满朝鸡飞狗跳,那就是后话了。
三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往八营赶,顾念成担心骑马快了,磨到布芙的伤口,刚结痂磨破了更疼,放任马匹慢悠悠溜达。
走到一处桦树林的时候,顾念成打了个“停”的手势,翻身下马,趴在地上,耳朵紧贴着地面,辨识着声音。
“阿布,咱们旁边藏一下,前面来了三匹马,听声音,是罕盟的快马。
不管是敌是友,咱们看看再说。”
布芙和屠八斤纷纷点头同意。
顾念成和屠八斤两个人进林子拽了两棵倒下的枯树,拦在了路上,三人静静的潜伏在路障不远处的草丛后,三人的马也藏进了林子。
很快,三匹快马停在了路障前,两人下马挪着枯树,嘴里叽哩哇啦的说着罕盟话,路障清完,三人又火速的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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