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的手机在掌心震得发烫。
小美的抽噎声透过听筒钻进来时,他正替苏晚晴理琴谱架上最后一根彩带,指尖还沾着金粉。
“川哥......雨桐姐在云顶会所订了包厢,说要请你和苏总一起吃饭......”小美的呼吸带着哭腔,“可她一个人已经喝了三杯红酒,眼神不对。”
云顶会所。
林川的喉结动了动。
那是他和宋雨桐高中时全班聚餐的地方,当时宋雨桐被灌酒,是他偷偷把她的红酒换成了雪碧——她举着杯子说“我干了”时,睫毛上还沾着薯片渣。
“她带了药,”小美突然压低声音,“说‘如果他不来,我就吃下去’。”
彩带“嘶啦”一声被扯断。
林川望着苏晚晴的方向——她正站在后台窗边,暖黄的小夜灯从手包里透出微光,在她手腕上投下一圈温柔的晕。
他摸了摸后颈,那里还留着方才谢幕时苏晚晴递荧光棒碰到的温度。
“我来,但只待十分钟。”林川把手机按在耳边,另一只手扯了扯皱巴巴的代驾制服,“让她等我。”
挂电话时,他听见苏晚晴的脚步声。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发梢还沾着舞台的金粉,像落了层细雪:“需要我陪你去吗?”
林川转身,看见她手包的搭扣没扣严,小夜灯的光漏出来,在她锁骨处跳动。
他突然想起昨晚在她公寓,她抱着琴谱说“我很少去这种场合”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
“云顶会所,我高中同学的局。”他尽量说得轻松,“可能要处理点旧账。”
苏晚晴没说话,只是把小夜灯往手包里按了按,金属搭扣“咔嗒”扣紧。
她的手指在包上停顿两秒,抬头时眼神清亮:“我开车送你。”
云顶会所的水晶灯在头顶晃出碎光,和十年前高中毕业聚餐时一样,连沙发的皮质纹路都没变。
林川推开门时,首先撞进鼻腔的是玫瑰香水味——“致命温柔”,宋雨桐从十六岁用到现在的味道。
包厢里没开主灯,只点了一圈星星灯,暖白的光落在宋雨桐身上。
她穿了条蓝白格纹的裙子,是高中校服改的,裙角比当年短了三指,露出细白的脚踝。
桌上摆着两人的合照:林川穿着破洞牛仔裤,宋雨桐抱着他的胳膊,脸上沾着奶油。
“川川。”宋雨桐端着红酒杯站起来,发梢扫过锁骨,“你来了。”
她的眼尾泛红,杯里的酒晃出涟漪,在桌布上洇出深色的痕。
林川注意到她脚边有个银色药盒,盒盖开着,露出几排白色药片——和去年她割腕时,急救车上医生拿的胃药盒子一模一样。
“记得吗?”宋雨桐晃了晃酒杯,红酒在杯壁上拉出红绸似的痕迹,“你说过,我笑起来像春天。”
林川在离她三步远的位置坐下。
沙发还是当年的硬邦邦,硌得他后腰发疼。
他望着宋雨桐耳后那颗小痣——十年前她为了这颗痣和同桌吵架,说“这是川川专属的记号”。
“我记得,”他声音平稳,像代驾时安抚醉酒客人那样,“也记得你说过,喜欢我的笑。可我现在只笑给一个人看。”
他的目光越过宋雨桐,投向包厢门口。
苏晚晴站在那里。
她换了件黑色针织裙,没戴金丝眼镜,眼尾的金粉还没擦干净,在阴影里闪着细光。
手包被她抱在胸前,搭扣的位置被攥得发白。
宋雨桐的酒杯“砰”地磕在桌上。
红酒溅出来,滴在那张合照上,模糊了林川当年的笑容。
她的指尖掐进沙发缝里,指节泛白:“你带她来,是想羞辱我?”
“我是来告别的。”林川站起身,影子笼罩住桌上的药盒,“雨桐,你喜欢的不是我,是你记忆里的影子。而我,已经不是那个陪你逃课、抄作业的林川了。”
他走向苏晚晴,在她身侧站定。
苏晚晴的手悄悄勾住他的小指,像昨晚在琴房,她弹错音时他悄悄碰她手背那样。
“我是苏晚晴的男人,”林川望着宋雨桐发红的眼,声音轻却清晰,“这身份,不接受竞标。”
包厢里的星星灯突然闪了一下。
宋雨桐的手指抚过合照上林川的脸,沾了红酒的指尖在相纸上留下红印。
她抬头时,林川看见她眼尾的泪痣在发抖,像要坠下来。
“川川......”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说过要永远陪我的......”
林川刚要开口,苏晚晴突然捏了捏他的小指。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宋雨桐脚边的药盒被踢到了沙发下,露出半片银色。
而她的右手正悄悄摸向茶几抽屉,那里露出半截玻璃药瓶的反光。
“时间到了。”林川拉着苏晚晴转身,“我该送我的客人回家了。”
他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
宋雨桐站起来时,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刮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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