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琪的话突然断了,他假装没看见似的低头整理,却在经过侧门时用脚尖勾住门帘的流苏——门内站着个穿黑西装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个银色公文包,正往周梦琪手里塞什么东西。
“......她最怕公开场合提......”周梦琪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尾音却被门帘落下的声响截断。
林川的手指在托盘边缘捏出青白,低头时看见自己的影子被顶灯拉得老长——像根绷直的弦,就等今晚断个明白。
他端起托盘往宴会厅走,小胡子被穿堂风掀得翘起一角。
路过镜子时瞥见自己的脸,忽然想起早上苏晚晴说要带的糖油饼,此刻正揣在西装内袋里,隔着布料还能摸到温温的余温。
“林川,你比我想象中更懂温柔。”她昨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他摸了摸内袋的糖油饼,又摸了摸手机里的录音文件,脚步更稳了些。
宴会厅的水晶灯正在调试,暖黄的光落在他后颈,把影子投在地上。
不远处,周梦琪的笑声像片薄冰,脆生生地裂开道缝——而他,正攥着把最趁手的冰锥。
林川端着甜品盘的手指微微发紧,托盘边缘的银勺几乎要嵌进掌心。
周梦琪那句“海外信托基金”像根细针扎进耳膜——他记得苏晚晴上周在办公室揉着太阳穴说过,那是父亲私下转移资产的后手,连她这个总裁都无权查阅。
此刻黑衣男子的冷笑混着宴会厅的装修声撞进耳朵:“合并延期”,这四个字足够让苏氏股价跌穿底线。
喉结动了动,他低头用拇指蹭过托盘暗纹,装作调整摆盘的模样。
余光里周梦琪正把银色小瓶塞进针织衫口袋,瓶身折射的光晃得他眯起眼——那是上周苏晚晴说过的“定制香水”,瓶底刻着苏家族徽,看来是要伪造“意外”。
手机在裤袋震动时,他的心跳反而稳了。
解锁界面跳出小赵的消息:“陈董提前到VIP3,阿强带着录音设备过去了。”林川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加密短信刚发出去就收到回复:“已安排备用麦克风,但你需要拖住阿强十分钟。”
唇角扯出抹笑,他把甜品盘往传菜口一放,抄起旁边装龙虾尾的银盘。
后厨阿姨喊了句“这是VIP休息室的”,他头也不回比了个OK手势——早瞧见过阿强半小时前往休息室送过红酒,此刻那间房里该坐着宋家派来的陈董。
推开VIP休息室的门时,林川特意让鞋跟磕在门框上发出声响。
阿强正背对着门调试微型录音笔,听见动静猛地转身,后腰别着的对讲机撞在茶几角发出闷响。
“先生,您的红酒已开。”林川端着龙虾尾笑得憨,帽檐下的小胡子跟着颤,“顺便提醒一句——”他突然压低声音,手指虚点阿强身后的水晶吊灯,“您背后那位正在录音呢。”
阿强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他顺着林川的目光扭头,正看见墙角装饰画的玻璃框反射出冷光——那是林川刚才路过时用袖扣蹭上的反光。
“操!”阿强骂了句,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扯下画框,指甲几乎要抠进墙面找摄像头。
林川的拇指悄悄按下西装内袋的录音键,龙虾尾的香气混着阿强的粗喘灌进耳朵。
等阿强把画框翻过来确认没有设备,他已经把银盘里的龙虾尾摆成了歪歪扭扭的爱心:“先生您看,这摆盘讨不讨喜?我闺女就爱我给她摆这种......”
“滚!”阿强额角青筋直跳,抓起对讲机就要喊人。
林川却像没听懂似的把银盘往桌上一放,转身时故意撞翻茶几上的醒酒器——深红的酒液溅在阿强新买的黑西裤上,他慌忙去擦,林川趁机扫了眼他放在沙发上的公文包:半露的录音笔上,“苏晚晴 20:00”的标签刺得人眼睛疼。
“对不住对不住!”林川弯腰用袖口去擦,指尖快速扫过公文包搭扣——没锁。
等阿强骂骂咧咧推开他,他已经把微型干扰器塞进了包底。
那是今早苏晚晴塞给他的,说“万一遇到电子设备,它能让录音变噪音”。
出休息室时,林川摸了摸内袋的糖油饼——凉了,可心里却烧得发烫。
手机震动,小赵发来定位:“主厅灯光调试完毕,苏总20:15入场。”他扯下歪胡子塞进裤袋,往员工更衣室走——该换便装了,毕竟苏老爷子点名要他以“朋友”身份列席。
换衣镜里映出他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林川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些。
刚推开更衣室门,穿堂风卷着香水味扑过来——是玫瑰混着血锈的味道,他太熟悉了。
“阿川。”
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丝绒,林川抬头就撞进一片猩红。
宋雨桐站在走廊尽头,红裙开衩到大腿根,颈间的钻石项链闪得人眼晕。
她化了浓妆,眼尾的亮片却遮不住眼下的青黑——看来这两天又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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