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电机的嗡鸣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掐断了喉咙。林川缓缓地将电动车钥匙从充电口拔出,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钥匙,指腹上还残留着那一丝凉意,仿佛是充电机最后的挣扎。而此时,他的手机屏幕在掌心亮起,屏幕的光芒在这暗夜里显得格外刺眼。
林川点开屏幕,宋雨桐的订单信息出现在眼前。备注栏里的一行字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副驾驶留了位置哦~”那个波浪线就像一条调皮的小蛇,在字里行间蜿蜒游动,似乎想要钻进他的骨头缝里。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跳恢复平静,然后迈步走向停车棚外。头顶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地上。
当他走到车旁时,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副驾驶座上的一抹粉色吸引。那是宋雨桐的连衣裙,在阴影中泛着淡淡的珍珠白,宛如夜空中的一颗明珠。
林川轻轻拉开车门,一股茉莉花香伴随着暖气扑面而来。他的目光落在宋雨桐身上,只见她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发间的珍珠发夹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就像一滴悬在睫毛上的泪,摇摇欲坠。
林川坐进驾驶座,余光瞥见她蜷在座椅里的膝盖——淡粉色裙摆下,脚踝上的淤痕比早上更深了,青紫色蔓延到小腿,像团化不开的墨。
“要去哪儿?”他转动钥匙,发动机的轻响里混着她刻意放软的声线:“市立图书馆后面的观景台,好不好?”
后视镜里,宋雨桐正把安全带往自己这边拉。
金属卡扣划过她手腕时,银镯“当”地磕在车门上,刻着“川桐永伴”的内侧蹭过座椅皮套,留下道淡红的印子。
林川盯着那道印子,想起早上喝汤时触到的血渍——原来不是别人的。
车子驶入夜色。
两旁的梧桐树影在车窗上流动,宋雨桐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棉絮:“川川,你知道吗?我一直只有你。”
林川的手指在方向盘上顿了顿。
他余光扫过副驾驶,看见她的指尖正绞着发尾,发梢被扯得蜷成小团,像只无措的小动物。
“你是说……没有朋友?”他试探着问,同时调整后视镜角度,让她的脸完全映在镜中——眼尾的泪痣泛着水光,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是刚哭过?
宋雨桐摇头,发间的珍珠发夹跟着晃:“不是朋友,是你。”她侧过脸,路灯的光切过她的鼻梁,在眼下投出两片青影,“小时候爸妈吵架,把我锁在阳台。我数着玻璃上的冰花等天亮,只有你会翻栏杆给我送烤红薯。”她吸了吸鼻子,“高中我被孤立,他们往我抽屉里塞死老鼠,只有你把老鼠装进盒子,说‘这是你养的宠物,叫团团’。”
林川的喉咙发紧。
他想起高二冬天,宋雨桐家阳台的防盗网结着冰棱,她缩在角落发抖,而他为了翻栏杆,校服袖子被刮出条大口子;想起那天他把死老鼠装进零食盒,宋雨桐红着眼眶问“团团会冷吗”,他说“团团在冬眠,等春天就醒了”。
但此刻,后视镜里宋雨桐的手指正用力抠着座椅皮套,指甲盖泛着青白。
林川摸了摸外套内袋——苏晚晴的琴谱还在,扉页的墨迹被他摸得更模糊了,像团化开的云。
他忽然笑了,用拇指蹭了蹭鼻尖:“那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这句话像颗小石子投进深潭。
宋雨桐的睫毛猛地一颤,刚才还软得像棉花的肩膀突然绷直。
林川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喉结动了动,像是要喊什么,又生生咽了回去。
夜风卷着梧桐叶扑在车窗上。
宋雨桐的指尖慢慢松开座椅皮套,指甲在皮面上留下五道月牙形的白痕。
她望着车外倒退的路灯,声音突然低了两度,尾音却翘起来,像根绷紧的琴弦:“没有啊……”
林川踩下油门。
车子加速时,宋雨桐的发梢扫过他手背,带着茉莉香的温度。
他盯着前方的路,看见观景台的指示牌在夜色里亮起红光。
副驾驶传来细微的响动,他用余光扫到——宋雨桐正把银镯往手腕上推,镯子内侧的血渍蹭过她新添的淤痕,在青白的皮肤上洇出淡红的花。
“到了。”林川把车停在观景台边。
月光漫过她的肩,他看见她眼尾的泪痣在发亮,像颗蓄满了水的露珠,随时会坠下来。
宋雨桐忽然转头。
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手背,呼吸扫过他指节:“川川,你刚才问我……”
林川的手悬在车钥匙上。
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比代驾时遇到醉汉抢方向盘那次还快。
观景台外的风灌进来,吹得宋雨桐的发梢乱了,却吹不散她眼里翻涌的暗潮——那是他在剧团看悲剧时见过的眼神,主角举起匕首前,眼底就有这样的光。
“没有!”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被扯断的尖锐,“我只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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