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地压落下来,将灵玉城的灯火渐渐地裹进了朦胧里。
夜空是格外澄澈的深蓝,繁密的星子像被打翻的碎钻一样,密密麻麻地缀在墨蓝色的天幕上,亮得惊人。
地上未化的残雪,恰好映着漫天的星光,将灵玉城的周边映照得如同白昼一样明亮。
宁书冉和墨衍借着夜色与建筑物的掩护,像两道轻烟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城门。脚下踩过的积雪,只留下浅浅的痕迹,转瞬便被夜风拂过的雪沫掩盖住。
两人循着墨衍心底的那道无形的牵引,一路向西,朝着灵玉雪山的深处行去,脚步轻捷的如夜行的孤狼一样,没有发出半分的声响。
当两人抵达雪山脚下最近的一处入口时,那是一条被积雪半掩的狭窄山道,两侧是陡峭的岩壁,两人的脚步同时一顿,眼底皆掠过一丝警惕。
几乎是瞬间,他们便察觉到了周遭的异常:
山道入口处,有两个穿着银白劲装的汉子看似随意地靠在岩壁上,指尖却始终按在腰间的佩刀上,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而岩壁的阴影里、山道旁的枯树后,更藏着数道收敛了气息的人影,呼吸绵长、体态沉稳,显然都是经过严苛训练、武功高强之辈。
“是肖寒的寒霜卫。”墨衍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笃定,目光扫过那些银白劲装时,眼底凝起一丝冷意。
他口中的寒霜卫,与大皇子萧烈麾下的玄衣卫素来是死对头,二者不仅能从纹在身上不同形态的雪狼图腾区分,更能从衣色上一眼辨明。
玄衣卫常年身着玄色的劲装,行走间如融于暗影;而寒霜卫则偏爱银白色的衣衫,在雪地中既能伪装,又透着几分凌厉的肃杀之气。
此刻守在山道入口的人,身上穿的正是寒霜卫标志性的银白劲装,身份再明显不过。
墨衍闭眼凝神片刻,指尖轻轻地按在眉心上,似在确认牵引的方向与周遭气流的异动。
待再次睁眼时,他已握紧了宁书冉的手,掌心传来温热:“这里的布防太密,绕开它,我知道另一条能进山的路。”
两人当即收敛了气息,像两道贴地而行的暗影,借着岩壁的凸起与积雪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开入口处的明哨暗岗。
那些寒霜卫的注意力俱都集中在主山道上,竟然没有察觉有人已经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绕向了侧方的陡峭岩壁。
墨衍口中的“路”,其实算不得路。
那是往年雪山融水冲刷出的沟渠,窄窄一道嵌在岩壁间,如今被厚厚的积雪填满,表层冻着薄冰,底层却是消融的雪水,又湿又滑,每走一步都要格外的当心,稍不留意便会打滑摔倒。
好在宁书冉的药王空间里备着各类应对险境的装备。
她从空间的仓库里翻找出两双合适尺码的长筒登山靴,递过一双给墨衍,自己先弯腰换上;墨衍接过靴子,动作利落地换下旧鞋,靴底踩在冰面上,果然多了几分粗糙的摩擦力,再也不用担心打滑了。
换好装备后,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重新钻进那道狭窄湿滑的雪沟,脚步比先前稳了许多,连行进的速度都悄悄加快了几分。
墨衍始终走在前方开路,一边用短刀拨开拦路的冰棱与枯木,一边依循心中那道无形的牵引不断微调着方向,脚步从未有过半分的犹豫。
当夜色渐渐地褪去,东方的天际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将岩壁上的积雪染成浅金色时,墨衍的脚步突然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宁书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沟渠的尽头,巍然耸立着一面光滑如镜的峭壁,岩壁通体呈暗青色,没有半分凸起的棱角,仿佛被鬼斧神工削过一般,笔直地向上延伸,直插云霄。
“就是这里!”
墨衍抬手按在眉心上,又细细地感应了片刻,那道源自灵魂的牵引在此刻变得格外的清晰与活跃,他睁开眼,语气笃定地说道。
宁书冉抬眼环顾四周。
这里已经深入了灵玉雪山的腹地,目之所及皆是覆盖着厚厚积雪的悬崖峭壁。
岩石的纹理、积雪的厚度,与沿途所见的景致并没有半分的不同,寻常人若无人指引,纵使走遍整个雪山,也很难察觉到这处藏着玄机,只当成是一片普通的崖壁而已。
她的目光落回面前那面光滑如镜的峭壁上,指尖轻轻划过崖壁表面的薄霜,侧头看向墨衍:“这崖壁浑然一体,连条缝隙都没有,我们该怎么进去?”
墨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眼四处环顾,目光掠过覆雪的枯木、冻住的溪流,最后落在不远处一块凸起的巨大山石上 —— 那山石形似卧虎,顶端覆着一层厚雪,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他伸手指向那块山石,向宁书冉解释:“再等等。等日头升高,太阳直射到那处山石时,山石的影子会投在峭壁上,待影子与峭壁呈直角的时候,入口自然会显现。”
“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宁书冉的目光在凸起的山石与峭壁间来回扫了一圈,眼底满是好奇,又侧头看向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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