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灰白光线艰难地穿透茂密的树冠,在林间空地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营地里的众人,经过一夜的寒冷、饥饿和高度紧张,个个面色憔悴,眼窝深陷。陈凡依旧昏迷不醒,高烧未退,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张浩守在他身边,几乎一夜未合眼,眼神里布满了血丝,却依旧时不时用湿布擦拭陈凡滚烫的额头,动作轻柔而执着。
王钊蜷缩在一边,被清晨的寒气冻醒,胃里空得发疼。他看着张浩和陈凡,又看了看其他面色难看的同伴,昨夜发现铁门时那一点点微弱的希望,几乎被现实的严峻消耗殆尽。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走到冷锋和老吴面前。
“锋哥,吴老,我们现在……就去那个铁门那里吗?”王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既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对可能找到转机的期盼。
冷锋正在检查那把从运输队缴获的冲锋枪,闻言抬起头,目光扫过疲惫的众人,最终落在气息奄奄的陈凡身上。他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去。必须去。这是眼下唯一的希望。”
他快速点齐人手:“猴子,你跟我,还有山猫,我们三个下去。狗娃,你留下,和熊哥一起加强营地警戒。老吴,你需要什么工具?”
老吴早已准备妥当,他拿出几样东西:一把沉重的活动扳手,一根前端磨尖的钢钎,还有一小瓶浑浊的、不知是什么油脂的东西。“就这些。希望能撬开那锈死的阀门。”
“王钊,”冷锋看向王钊,“你带路。送到地方后,你立刻返回营地,这里需要人手。”
王钊用力点头:“我明白!”
没有多余的告别,简单的安排后,探索小队即刻出发。王钊带着冷锋、猴子和山猫,再次钻入西边那片阴暗的林地。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他们的裤脚,林中弥漫着潮湿的雾气,能见度很低。王钊凭借记忆,小心翼翼地引路,心跳得厉害。这一次,不再是寻找食物,而是关乎生死存亡的探索,每一步都感觉沉重无比。
与此同时,营地里的气氛同样凝重。石熊安排人手在营地周围设置了几个简单的陷阱和预警装置,然后便提着枪,烦躁地在营地边缘踱步。张浩则寸步不离地守着陈凡,时不时探探他的鼻息,眼神里充满了忧虑。
老吴在等待的间隙,再次拿出那台对讲机,不死心地调试着。除了杂音,依旧一无所获。但他没有放弃,反而更加专注,耳朵几乎贴在扬声器上,试图从那些无序的噪音中分辨出任何有规律的信号。他知道,“夜鸮”的出现和“摇篮”的异常波动绝非偶然,必须尽快找到线索。
时间在等待和焦灼中缓慢流逝。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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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不知多深的地方。陈凡的意识在一片混沌的火焰与冰霜中沉浮。前世的记忆碎片如同破碎的镜片,疯狂地切割着他的神经。
他看到了自己像野狗一样在废墟中刨食,为了一块发霉的面包屑和变异老鼠厮杀;看到了林薇薇依偎在那个强大觉醒者怀里,对他投来轻蔑一瞥,仿佛在看一堆垃圾;看到了张浩为了引开尸潮,浑身是血却依旧对他大喊“凡哥快跑”……
恨意、不甘、绝望……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毒液般侵蚀着他。但每当意识即将被彻底吞噬时,总有一个微弱却执拗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不能死……这一世……不一样……”
“张浩还在……王钊那小子……也在努力……”
“还有……卢迪……翠谷……‘钥匙’……”
这些零碎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摇曳的星火,维系着他最后一线生机。他的身体在高热中煎熬,意识在过往与现世之间剧烈拉扯,进行着一场外人无法感知的、凶险无比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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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钊带着冷锋三人,终于再次来到了那片背阴坡的茂密灌木丛前。
“就是这里。”王钊拨开藤蔓,指着那扇半埋在地下的锈蚀铁门。
冷锋蹲下身,仔细观察。铁门比想象中还要厚重,边缘与水泥门框几乎锈死在一起,那个巨大的转盘阀门更是被红褐色的锈垢完全包裹,看不出本来面目。
“试试看。”冷锋示意老吴。
老吴上前,将那小瓶油脂小心地滴在阀门的轴承和缝隙处,然后用活动扳手卡住阀门的一角,深吸一口气,双臂猛然发力!
“嘎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阀门纹丝不动,只有一些锈屑被震落下来。
“我来!”山猫力气大,接过扳手,再次尝试,额头上青筋暴起,结果依旧一样。阀门锈得太死了。
猴子绕着铁门转了一圈,用脚踩了踩周围的泥土:“头儿,硬来不行。这玩意儿估计几十年没动过了。要不要试试从旁边挖?或者找找有没有别的入口?”
冷锋眉头紧锁,摇了摇头:“挖开动静太大,容易暴露。找其他入口更不现实。”他的目光落在老吴带来的那根钢钎上,“吴老,能不能用这个,撬开一点缝隙,然后把油脂灌进去,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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