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这个词，像一把钥匙，在专案组每个人的脑海中疯狂转动，试图打开那扇通往真相的门。
技术队对张昊的深度调查取得了决定性进展。他的通讯记录显示，在案发前后，他与一个归属地不明、无实名登记的号码有过密集联系。同时，他的行车轨迹GPS数据有一个可疑的空白段——就在法医推断的李梦死亡时间段内，他的车辆信号在城南一片待开发的工业区边缘消失了将近三个小时。
而那片工业区里，恰好有一家已经倒闭多年的——“镜像玻璃制品厂”！
“就是这里！”季青猛地一拍桌子，“‘镜像’不是指令，是地点！立刻部署，包围镜像玻璃厂！”
警车无声地滑行，在距离玻璃厂几百米外停下。夜色成为最好的掩护。废弃的厂区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怪物，残破的窗户像空洞的眼睛。
无人机率先升空，传回热成像画面。厂区大部分区域一片死寂，但在最深处的某个厂房内，检测到两个微弱的热源！一个静止不动，另一个在缓慢移动。
“发现目标！至少两人在内！”老谭压低声音，通过耳麦通报。
季青迅速下达指令：“A组封锁所有出口，B组占领制高点，C组跟我突入！注意，人质可能在内，行动首要目标是保证人质安全！张昊很可能持有武器，极度危险！”
突击队员如幽灵般散开，占据了有利位置。季青、老谭和陈锐跟在突击组后方，心跳在寂静中擂鼓。
厂房内部堆满了废弃的玻璃和机器残骸，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手电光柱在黑暗中切割出有限的光明。根据热源指示，队伍小心翼翼地向着厂房角落一个用三合板和废旧集装箱隔出来的临时房间逼近。
房间里隐约透出灯光，还有压低的、像是争吵的声音。
“……钱呢？就这两万？你耍我？！”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是张昊！
“我……我只能取这么多，一次取太多会被注意……”一个女声怯懦地辩解，带着哭腔。
是那个替身！她还活着！
季青打了个手势，突击队员猛地踹开了那扇简陋的木门！
“警察！不许动！”
门内的景象让人心惊。张昊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正对着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年轻女人。那女人抬起头，露出一张与死者李梦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只是此刻写满了恐惧和泪水。她身上还穿着和李梦同款的衣服。
看到警察，张昊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绝望，他一把抓住替身的头发，将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别过来！退后！不然我杀了她！”
“张昊！放下刀！你已经被包围了！”季青举枪瞄准，声音冷静而极具压迫力，“为了钱，你已经杀了一个人，还想再背上一条人命吗？”
“你们懂什么！”张昊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欠了那么多钱！不还钱他们会弄死我！李梦那个贱人，明明有钱却不肯帮我还清！她该死！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
他承认了！
“那你为什么要找她？”季青指向那个颤抖的替身，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为什么？因为她傻！”张昊狞笑着，“网上认识的，随便画个大饼就信了！整容成李梦的样子，帮我稳住其他人，等我拿到保险金和房子，就能远走高飞！可惜……可惜你们来得太快了！”
就在他情绪激动、手臂微微颤抖的瞬间，埋伏在侧面窗口的狙击手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砰！”
一声轻微的、经过消音的枪响。
张昊持刀的手臂肩膀处猛地爆开一团血花，他惨叫一声，匕首“哐当”落地。
突击队员如同猛虎般扑上，瞬间将惨叫的张昊死死按住，铐了起来。
陈锐和一名女警立刻上前，扶起了那个几乎虚脱的替身女孩。她浑身发抖，泣不成声。
“我……我叫王静……我是在一个‘兼职’群里认识他的……”女孩断断续续地交代，“他说只要我模仿一个人一段时间，帮他应付一些事情，就能给我一大笔钱……我……我不知道他会杀人……他把我关在这里，拿走我的手机，我不敢跑……”
又是一个被虚假承诺诱骗，陷入绝境的可怜人。
季青看着被押走的张昊，眼神冰冷。为了赌债，精心策划杀妻，利用并控制另一个无辜女性，其心可诛。
老谭在房间里搜查，找到了王静的身份证、几张用于练习模仿李梦的照片，以及……一部属于真正李梦的、之前失踪的手机。
案件似乎即将圆满收尾。
但季青看着那部手机，又看了看惊魂未定的王静，心中却隐约觉得，张昊刚才的供述里，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他如此处心积虑，仅仅是为了钱吗？那个“镜像”玻璃厂，是他随机选择的，还是另有含义？
她走到王静面前，放缓语气：“王静，他除了让你模仿李梦，还有没有让你做别的事？比如……接触某些特定的人？或者，有没有提到过‘镜像’其他的意思？”
王静茫然地摇了摇头，但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不确定地说：“他……他好像有一次打电话，提到过什么……‘镜子那边’……‘计划照旧’……”
镜子那边？
季青的心猛地一沉。难道，张昊并非单独作案？他还有一个隐藏在“镜子那边”的同谋？
（第一百零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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