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点，几个人才出了影音室。
宗慕青不敢打开AS，她知道少爷今夜又送出了一波八卦狂欢。
周安桐选择的新址规模不小，楼下几层装修出各种场景，供各短剧剧组拍摄使用。
这里也对外租赁，方便MCN机构和网红拍摄短视频，很多影楼也来合作场地。
短剧对置景的逻辑关系要求不高，也不追求什么唯一性，你拍完他拍，他拍完她拍。
艺术盒饭，上不了桌，却喜闻乐见。
“你们自己的短剧怎么不在这里拍？”宗慕青有点好奇。
“我们的制作班底都是搞专业出身的，看不上这些流水线。而且我们的渠道比这些小公司多太多了，不用搞粗制滥造。”
周安桐不屑于走那种批量操作博运气的路子。
她的短剧，演员几乎全是专业的，只不过稍微降降档。
“拍短剧到底赚不赚钱，这么多人往里冲。”
上了车，宗慕青扣好安全带。
“短剧和直播带货，逻辑都是一样的。资本进场，投手操盘，稍不留神计划就跑飞了，赔钱也是分分钟的事，根本不是外界以为的那么赚钱。”
周安桐很清楚，任何被资本清洗过、被ROI暴力摧残过的行业，都是破败的。
和带货选品一样，每年成千上万的短剧被生产出来，绝大部分扔进水里响声都没一个。
什么艺术，不过是丢出去一大把，火一两个回本。
火的那些又大部分都靠玄学。
“是啊，杨景屹就是个例子。”宗慕青感叹。
一年成交额十几个亿，最后赔的倾家荡产。
归根到底，赌运不好，没押对宝。
“现在应该是世界文艺史上最浮躁的一个时期，未来的人回头来看，这也一定是文化垃圾生产最多的一个时期。”
周安桐深知自己所处的环境。
兆和这一年出品的电影和长剧数量大幅减少，主要也是劣币驱逐良币的结果。
宋嘉问过她，是不是不穿越不重生，兆和就拍不出电视剧了。
连她都已经很少看兆和的作品。
“总会过去的，物极必反，早晚的事。”
宗慕青不怎么追剧，却也知道一向心高气傲的周安桐，能纡尊降贵来搅短剧的混水，是怎么样的无奈之举。
“嗯。别说是兆和，就是全国艺术界一起倡议也没用。掌握流量的人是不会扛起这种文艺复兴的责任的。”
周安桐发动车子，驶入环路。
“你知道每天来兆和面试想当明星的有多少？几乎经常都过百。”
周安桐每次路过接待处都很头疼。
“这么多人，看得过来吗？”
“怎么可能看得过来。稀里糊涂敷衍，推上来的都是关系户，一个个整的女娲都救不了。”周安桐叹气。
谭凝这种潜力股，如果不是宗慕青给她推进来，她自己也不那么容易挑出几个。
“还不是流量为王的大环境引导的？你看看谭凝，那么艰难的时候，还被你们包装的光鲜亮丽，推到台上扮演万人之上。”
“也是。这个行业真是太虚荣，而且机会也越来越少。有些剧本真是抬不上大银幕，只能拍拍短剧，差一点也不会有太多批评质疑。”
周安桐也有些厌倦，好剧本限制太多，拍水作她自己又不屑。
“其实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做短剧也不代表品位降格，艺术不就是为了满足一个时代的整体需求吗？”
宗慕青倒觉得无论好坏对错，存在必有道理。
牛马们有时候太累了，也许已经疲于思考，无法静下来提升品位。
“嗯。”周安桐被她安慰，心里舒服了很多。
“叶华卿要在美国待多久？”
周安桐又想起这个人今天无厘头的举动。
“几个月吧。”
宗慕青不能确定，连叶华卿自己也没有准确的日程表。
“他现在怎么莫名其妙的？”
周安桐觉得他简直是故意捣乱。
“刷礼物还不好啊，给谭凝涨热度。”
宗慕青试图努力给他挽尊，不过她知道，其实也挽不了多少。
“你现在看他什么都好，我看他就是在你面前找存在感。”周安桐冷哼一声。
“慕青，你比我了解叶华卿。你这么惯着，他就会一直得寸进尺。你看你现在，不能随意应酬，去哪里都要报备。幸亏有思瑶吊着他，不然他能二十四小时缠着你。”
“只是因为我有伤，而且……”宗慕青没继续说。
她不知道蒋沣愿不愿意别人知道过去那些往事。
叶华卿也并没有强势的要求她，是她自己总是踩到他的神经，让他抓到把柄，能怪谁呢。
“你知道叶华卿家在加拿大的情况吗？”
周安桐知道叶振已经回国，觉得有必要给宗慕青提个醒。
“他说过一些，说他爷爷在加拿大也有产业。”
宗慕青没有问过，了解不算多。
“也有产业？他倒是挺低调。叶华卿果然不会和你交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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