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心惊不已的是,自己这位女婿,不声不响之间,竟已网罗了如此之多声名远播的海内名士、智谋之士!荀彧、荀攸、满宠、郭嘉、戏志才、张昭、顾雍、王粲……这些名字,任何一个放在平时,都足以震动一州!此等潜力,此等布局,绝非池中之物!
他沉吟良久,内心激烈地权衡着利弊得失。朔方虽远在边陲,气候苦寒,但确实有凌云这层牢不可破的姻亲关系在,安全性毋庸置疑。
且其麾下已然聚集了如此多的人才,文武鼎盛,未来不可限量。
反观冀州,若真如凌云所料,太平道骤然发难,遍地烽火,那么留在无极原址,无疑是将全族性命置于刀尖之上,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坐以待毙。财富固然诱人,但若连性命和传承都断了,要财富何用?
最终,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的光芒,重重一掌拍在坚实的紫檀木书案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决然道:“好!贤婿今日之言,高瞻远瞩,如同当头棒喝,醍醐灌顶!老夫信你之判断!此事关乎甄氏全族存续,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即刻便秘密着手安排,调动可靠人手,分批、隐蔽地将族人、核心账册、金银细软以及最重要的粮草、工匠,逐步北上转移至朔方!甄家的未来,老夫……便托付给贤婿你了!”
与家主甄逸议定了关乎甄氏一族命运转折的大事之后,凌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不再有任何耽搁。次日清晨,天色微熹,晨露未干,他便率领着汇聚一堂的众人,正式启程,离开了生活数日的中山无极城,踏上了返回朔方郡的漫长归途。
车队迤逦而行,规模比来时庞大了不少,除了装载物资的车辆,还多了几辆乘坐女眷的马车。
甄姜坐在其中最为宽敞舒适的一辆马车中,透过微微掀起的车帘,忍不住频频回首,望着那在视野中逐渐缩小、最终化为模糊轮廓的甄府高墙,以及生活了十多年、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的故乡城池,美眸之中,终是控制不住地盈满了晶莹而不舍的泪水。
此去朔方,关山阻隔,千里之遥,意味着她将彻底离开自幼生长的安逸环境,离开慈爱的父亲与血脉相连的族人,去往一个完全陌生、只在传闻中听说其苦寒与战乱的边塞之地。
虽有深爱的丈夫在身边给予依靠,但那份对故土家园刻骨的眷恋、与对未知远方潜藏的一丝惶恐不安,依旧如同细细的丝线,缠绕在心间,让她鼻尖发酸,心中充满了酸楚与离愁。
凌云敏锐地察觉到了身边妻子那低落隐忍的情绪,轻轻伸出手,将她微凉的柔荑握在掌心,低声安慰道。
声音沉稳而令人安心:“姜儿,此番让你远离故土,随我去那苦寒之地,着实委屈你了。我向你保证,待朔方局势彻底安定,民生恢复,我必倾尽全力,为你在那片土地上,重建一个不输无极甄家的、温暖而坚固的家园况且,”
他语气转为轻松,“公达(荀攸)、奉孝(郭嘉)、子布(张昭)满宠(伯宁)先生等博学雅士皆在朔方,时常聚会,谈诗论文,蔡师(蔡邕)也在彼处着书立说,你素来敬重蔡师学问,到了那边,正好可以时常请教,绝不会感到寂寞无聊。”
甄姜感受到丈夫掌心的温度与话语中的诚挚,心中稍安。她将头轻轻靠在凌云坚实可靠的肩膀上,悄悄拭去眼角的泪痕。
努力扬起一个温柔而坚强的笑容:“夫君言重了,何谈委屈?既嫁与你,夫君在哪里,姜儿的家就在哪里。只是……骤然要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离开父亲,心中难免有些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不过,”
她顿了顿,眼中重新焕发出光彩,“想到很快就能见到蔡师,能向诸位先生请教,见识塞外不同的风光,心中倒也生出许多期待来。”
与甄姜那充满女儿家离愁别绪的心境截然不同,队伍中的一众武将,此刻却是豪情干云,壮志满怀,周身洋溢着对即将到来的戎马生涯与建功立业的强烈期待。
黄忠轻抚着伴随自己征战多年的爱刀冷艳锯的刀柄,眼中精光闪烁,如同即将捕猎的猛虎:“朔方!终于要去了!某这把老伙计,在洛阳、在冀州,早已闲得饥渴难耐,鞘中嗡鸣不已!”
“正好回去拿那些不时扰边的胡虏试锋,让他们再尝尝某家大刀的厉害!也不知主公说的文远(张辽)、恶来(典韦)、仲冀(高顺)、伯道(郝昭)他们这几个小子,把朔方经营得如何了?可别让某回去看到一个烂摊子!”
语气中既有对战斗的渴望,也有对未来同袍的期望。
太史慈仔细擦拭着心爱的长弓每一寸弓臂,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笑容:“在洛阳那地方,虽然繁华,但规矩太多,憋了许久,浑身都不自在!总算能回咱们的边塞纵马驰骋,弯弓射雕了!不知那些记吃不记打的匈奴崽子还是不是那么嚣张,俺太史慈定要让他们尝尝俺的箭矢是何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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