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灾难后,范俊武消沉了两天。连他最引以为傲的胃动力(通常能消化一切食堂神秘料理)都在那顿自制大餐面前败下阵来,更别提精神上的打击了。邵峰试图安慰他:“武哥,没事,人各有所长!顾言深会做饭咋了?他做的能有路边摊香吗?”
范俊武白了他一眼:“他做的是低温慢煮鳕鱼!”虽然他完全不知道那是个啥,但听起来就很高大上,跟路边摊不是一个维度的。
“那……那你会打架啊!”邵峰搜肠刮肚。
“可他平板支撑能撑十五分钟!战绳玩得像艺术体操!”范俊武哀嚎一声,把脸埋进枕头里。他现在看顾言深,就跟游戏里1级新手村玩家仰望满级神装大佬一样,绝望感扑面而来。
就在范俊武快要自暴自弃,考虑是不是该报个“贵族气质速成班”或者“高级烹饪入门”时,转机以一种他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
这天傍晚,范俊武在体育学院老旧的训练馆里加练,对着沙袋发泄着郁闷。空荡荡的场馆里只有他砰砰的击打声和粗重的喘息。这时,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运动服、拿着长柄扫帚的大妈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开始打扫卫生。这是管理训练馆的王大妈,大家都叫她王阿姨,平时沉默寡言,存在感极低。
范俊武没在意,继续挥汗如雨。他练的是一套组合拳,力求迅猛连贯,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发力不顺畅,节奏也乱。
“小伙子,脚下跟灌了铅似的,劲儿都憋在上半身,打空气呢?”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范俊武一愣,停下手,发现王阿姨正拄着扫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有些恼火,一个扫地阿姨懂什么散打?但碍于礼貌,还是硬邦邦回了句:“谢谢阿姨,我自己的打法我知道。”
王阿姨嗤笑一声,那笑声带着点看透一切的沧桑:“知道?知道还打得像个扑棱蛾子?光有蛮力,不懂卸力,更不懂借力。你这打法,遇到真正会玩的,累死你都碰不到人家衣角。”
范俊武被噎得说不出话。这阿姨口气也太大了!他好歹是南大散打队的尖子生!
“不服气?”王阿姨眯着眼,随手用扫帚指了指旁边一个废弃的旧轮胎,“你用最快速度,最猛的劲儿,打它一拳。”
范俊武觉得这要求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蓄力,一拳狠狠砸在轮胎上!咚的一声闷响,轮胎晃动,范俊武也感觉指骨一阵酸麻。
王阿姨摇摇头,慢悠悠走过去,也没见她怎么摆架势,只是用扫帚柄看似随意地、轻轻在轮胎某个侧下方一点。那沉重的轮胎却像是被巧劲拨动,猛地向一侧滚动了一段距离,势头比范俊武那猛力一拳带动的还要明显。
范俊武眼睛瞬间瞪大了!这……这是什么原理?
王阿姨拍拍手,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看见没?发力不是光靠膀子粗。你这娃,底子还行,就是路子太野,缺个明白人点拨。”她上下打量了范俊武一番,眼神锐利得像X光,“心里有事?憋着气练,越练越岔。”
范俊武被说中心事,又震惊于王阿姨刚才露的那一手,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恭敬地问:“阿姨……您,您懂这个?”
王阿姨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年轻时候在乡下,跟个老道士瞎练过几天把式,强身健体罢了,比不上你们这正规散打。”她话虽这么说,但那气度可一点都不像“瞎练过几天”。
从此,范俊武的训练馆日常多了一项内容——接受王阿姨的“毒舌”指导。这位神秘的扫地僧,成了他临时的“降维”特训导师。
王阿姨的教学方式极其……别具一格。
场景一:关于“气场”的修炼。
“瞧你那样,一见着那个啥‘顾公子’就跟斗鸡似的,气场全乱!”王阿姨一边扫地一边说,“气场这东西,不是你瞪眼攥拳头就有的。得稳,得像山一样。来,学我,扎个马步,想象自己是个树墩子,风吹雨打都不动。”
范俊武乖乖扎马步。王阿姨突然拿起扫帚假装要打他,范俊武下意识就要躲。
“动什么动!树墩子会动吗?”王阿姨呵斥,“稳不住自己,就先输了阵势!”
于是,训练馆里经常出现范俊武扎着马步,王阿姨拿着扫帚在他身边扫来扫去,嘴里还念叨着“心神合一,物我两忘”的诡异场景。别说,几天下来,范俊武感觉自己浮躁的心确实沉静了不少。
场景二:关于“节奏”的领悟。
王阿姨嫌弃范俊武的进攻节奏像“乱敲锣鼓”。“打架跟唱歌一样,得有起承转合!你不能一直高音飚上去,得会换气,会留白!”她让范俊武跟着她扫地的节奏出拳,“我扫一下,你出一拳,我停,你收……对,慢点,感受那个间隙!”
于是,范俊武跟着王阿姨“唰——啪——唰——啪——”的扫地声,打出了一套慢得像老年太极的拳法,憋得满脸通红,却意外地体会到了节奏控制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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