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翻腾如万马奔涌,铅灰色云层缝隙间漏下的天光,竟带着一丝极淡的紫黑色,像被墨汁浸染的棉线,悄无声息缠绕着天地。张远立于昆仑绝顶的断剑崖上,玄色劲装被山风猎猎吹动,指尖却凝着一层薄霜——并非山巅寒意,而是源自心底那股突如其来的心悸。
他抬手按在胸口,体内本源之力竟无故躁动,丹田处的金色剑魂微微震颤,发出细若蚊蚋的嗡鸣。这剑魂自他十五岁得传上古剑经时便已觉醒,伴他闯过尸山血海,斩过妖邪蛮兽,从未有过这般不安。张远闭上眼,神识如蛛网般散开,掠过连绵的昆仑山脉,掠过千里之外的滔滔长江,最终停在天地相接的尽头——那里本该是浩渺星空,此刻却像蒙了一层毛玻璃,隐约有细微的纹路在流转,如同瓷器上即将崩裂的冰纹。
“那是什么?”张远猛地睁眼,眸中金光一闪,剑魂的感知力被催动到极致。他清晰地“看”到,那片星空的边缘,竟有一道不足发丝粗细的裂痕,裂痕中没有星光,只有一片混沌的灰黑色,正缓缓渗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既非阴邪,也非戾气,更像是一种“虚无”的味道,仿佛能吞噬世间一切生机与力量。
山风骤然变得凛冽,崖下的云海开始倒卷,原本奔腾的气流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硬生生停滞在半空,化作凝固的白色浪花。张远深吸一口气,胸腔中传来沉闷的共鸣,他知道这绝非江湖中的寻常异动,那裂痕背后的东西,恐怕比他此生遇到的任何强敌都要可怕。
他抬手握住背后的长剑“流霜”,剑柄上的龙纹在本源之力的灌注下亮起金色光点,剑鞘中的剑身开始共鸣,与丹田内的剑魂遥相呼应。“嗡——”一声清越的剑鸣响彻山巅,流霜剑自动出鞘三寸,剑刃上流转的寒光中,竟映出了那道远在宇宙边缘的裂痕虚影,虚影中渗出的不祥气息,让剑身上的寒光都黯淡了几分。
“必须去看看。”张远眼中闪过决然。他本已打算在昆仑闭关,钻研剑经最后一章“剑破虚空”,可眼下这宇宙裂痕若真有吞噬天地之险,江湖乃至整个世间,都将陷入浩劫。他身为剑道魁首,又岂能坐视不理?
张远足尖点地,断剑崖的岩石被他踏得碎裂开来,碎石在金色光芒的包裹下,竟没有坠落,反而悬浮在半空。他运转体内本源之力,丹田处的金色剑魂骤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这光芒顺着经脉流淌至四肢百骸,让他周身都笼罩在一层金色光晕中,宛如降临凡尘的剑神。
流霜剑彻底出鞘,剑刃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弧线,将周围倒卷的云海劈开一条通路。张远身形如一道金色流光,顺着这道通路疾驰而去,速度之快,竟在空气中留下了一串金色的残影。他掠过昆仑的积雪,掠过山间的古林,掠过山脚下的村落,村民们只看到一道金光从天际闪过,耳边传来一声悠远的剑鸣,再抬头时,天空已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唯有那道紫黑色的天光,依旧在云层间若隐若现。
飞行途中,张远的神识始终锁定着那道宇宙裂痕。他发现,那裂痕虽细,却在缓慢扩张,每扩张一分,渗出的不祥气息便浓郁一分,沿途所过之处,星空中的星辰竟开始变得黯淡,仿佛被抽走了光与热。更让他心惊的是,这气息已开始渗透到人间——下方的江河中,鱼儿翻着白肚皮浮上水面;山林里,飞鸟惊慌地四处乱撞,野兽则蜷缩在洞穴中瑟瑟发抖,连最凶猛的山君,都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不能让这气息继续扩散。”张远咬牙,将本源之力催至极限,金色流光的速度又快了几分。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抵达那裂痕所在之地,查清这裂痕的来历,找到阻止它扩张的方法。若是等到这裂痕扩大到足以吞噬星辰,甚至吞噬整个世间,那一切都晚了。
飞行了约莫三个时辰,张远终于穿过了厚厚的云层,来到了天地之外的虚空之中。这里没有空气,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闪烁的星辰。而在虚空的尽头,那道宇宙裂痕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此刻它已不再是发丝粗细,而是扩大到了手指般宽,裂痕中翻涌的灰黑色气息,如同潮水般向外涌动,所过之处,星辰一个个熄灭,化作冰冷的石块,坠入无尽的黑暗。
张远停下身形,流霜剑在他手中微微颤抖,似乎在畏惧那裂痕中的气息。他能感觉到,那气息正不断侵蚀着自己的本源之力,丹田内的剑魂跳动得越来越剧烈,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想毁了这世间,先过我这一关!”张远眼中闪过厉色,他双手握住流霜剑,将体内所有的本源之力都灌注到剑中。金色剑魂的光芒与剑刃的寒光融为一体,形成一道数丈长的金色剑气,剑气在虚空中震颤,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连周围的星辰,都跟着微微晃动。
他举起流霜剑,朝着那道宇宙裂痕,缓缓斩下。金色剑气如同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朝着裂痕飞去,剑气所过之处,虚空中的黑暗被撕裂,熄灭的星辰竟重新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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