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秦夜阑的呼吸久久未能平复。那来自远古前辈的绝望记忆碎片,如同冰锥刺入他的识海,带来刺骨的寒意与沉重。失败、力竭、不甘、以及对那个名字“阿月”的最后惦念…每一个情绪都无比真实地冲击着他。
季知遥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虽未看到那记忆,却能从他瞬间苍白的脸色和微颤的身体感受到巨大的冲击。“夜阑?”她声音带着担忧。
“一位…前辈。”秦夜阑的声音沙哑,他缓缓站直身体,目光再次落在那具倚门而逝的骸骨上,眼神里多了深深的敬意与一种同病相怜的悲怆,“他也曾试图反抗,但失败了。”
他的视线移向那扇被巨石堵死、连前辈豁出性命也未能开启的黑色拱门。“启门之钥…”他重复着石壁上的残字,大脑飞速运转。
钥匙…绝非实体。若是实物,前辈早已找到。那必然是一种抽象的存在,一种…资格?或者一种…状态?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自己手腕上。诡镯的光芒已恢复稳定,那一点淡金心印微光如同黑夜中的孤星,顽强闪烁。方才两镯跨越时空的短暂共鸣,绝非偶然。
是了!
这枚被扭曲的诡镯,本身就是契约的核心载体!而其中新生的、源于最初“同心契”本源的心印微光,或许就是那把唯一的、能够被这扇门所认可的“钥匙”!
前辈失败,或许是因为他未能像自己一样,在绝境中于镯内重新种下这缕代表着“纠正”与“回归”的心印之光?他可能用的是其他方法,试图强行对抗或破坏,却终究不得其门而入?
“钥匙…或许就在这里。”秦夜阑抬起左手,腕间镯子光华流转。
季知遥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闪过恍然,随即又染上忧色:“可是你的伤…而且,这力量太微弱了…”她担心他强行催动这尚未稳固的力量,会遭到反噬,甚至可能步上那位前辈的后尘。
“没有时间犹豫了。”秦夜阑摇头,眼神锐利地扫过身后无尽的黑暗。虽然那宅灵的咆哮被隔绝,但一种冥冥中的压迫感并未消失,反而如同悬顶之剑,提醒着他们危机并未远离。“这是我们唯一的路。”
他深吸一口气,将季知遥小心地安置在远离拱门的一处稳定石壁旁。“在这里等我。无论发生什么,不要靠近。”
季知遥深知此刻绝不能让他分心,重重地点了点头,将所有的担忧与信任都压回心底,只轻声道:“小心。”
秦夜阑转身,一步步走向那扇沉寂万古的黑色拱门。左腿每一次落地都带来钻心的剧痛,但他的步伐却异常沉稳。他在那具前辈骸骨前微微顿足,低声道:“前辈安息。未尽之路,由我继续。”
说完,他不再迟疑,径直来到拱门前。堵门的巨石冰冷坚硬,散发着拒绝一切的气息。
他缓缓抬起左手,将手腕上的玉镯贴近那冰冷粗糙的石门表面。
屏息凝神,意识沉入识海,全力沟通、引导着那一点新生的心印微光,将其与自身精血神魂相连,缓缓渡入诡镯之中,再通过镯子,导向石门!
起初,石门毫无反应,死寂得令人心慌。璀璨的光芒照射在石头上,如同泥牛入海。
秦夜阑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没有放弃,持续而稳定地输出着那微弱却本质不同的力量。他知道,这并非力量的比拼,而是一种“人证”。
时间一点点流逝,寂静中只能听到他自己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
就在他感到力竭,那心印微光都开始摇曳不定之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大地最深处的嗡鸣响起。
堵门的巨石表面,那些看似天然形成的粗糙纹路,竟然一点点亮起了极其黯淡的、与秦夜阑镯内心印同源的淡金色细线!
这些金线如同活物般蜿蜒流动,彼此交织,逐渐在巨石中央勾勒出一个复杂的、与井底记忆中和秦夜阑眉心曾显现过的“同心契印”极为相似的图案!
成了!
秦夜阑精神一振,全力维持着力量的输出。
那淡金色的契印图案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亮。与此同时,那扇沉重无比、仿佛与山体融为一体的巨石,竟然开始微微震动起来,发出低沉的“隆隆”声。
碎石和灰尘从顶部簌簌落下。
堵门的巨石,正从中缓缓裂开一道缝隙!缝隙后方,不是更多的岩石,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幽暗!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
“嗡——!!!”
秦夜阑手腕上的玉镯猛然剧震!那原本被暂时压制的、代表着扭曲契约的猩红暴戾之力,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凶兽,发起了最疯狂的反扑!
它似乎极度恐惧门后的事物,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开启!
猩红的光芒瞬间大盛,疯狂地冲击、污染着那淡金色的心印微光,试图中断认证的过程!剧烈的冲突在镯子内部爆发,如同两股洪流猛烈对撞!
“呃!”秦夜阑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剧烈摇晃,左腿剧痛几乎让他跪倒在地。识海中如同有千万根钢针在攒刺,那源自无数轮回的暴戾、杀戮、疯狂的记忆碎片再次翻涌,试图淹没他刚刚复苏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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