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在崖边轻轻晃动,半悬于空。我被谢无咎撞得胸口发闷,翻滚数圈才停下。可我没看那药瓶一眼,反而猛地扑向他身旁倒地的影侍。
五指覆上对方太阳穴,影照镜瞬间闪现——幽暗地宫,烛火微颤。主谋端坐案前,亲手将一盏茶递到前任头领手中。那人饮下后咳出黑血,临死前瞪大双眼:“你……竟敢……”画面定格在他倒下的瞬间,主谋冷眼俯视,对身边人低语:“清理干净,遗诏改三处,明日我代掌卫令。”
影像消散,我已站起。
“你们效忠的人,不是领袖。”我声音不高,却穿透风声,“是弑主篡位的毒枭。”
全场静了一瞬。几名影卫握刀的手微微收紧。
主谋站在崖边,左手仍按着膻中旧伤,脸色未变,只冷笑一声:“妖言惑众,你也配谈忠义?”
我没理他,目光扫过影卫队列,最终落在一个青年脸上。他身形瘦削,左耳缺了小角,此刻正低头盯着自己靴尖,指节泛白。
我又蹲下身,触碰另一具尸体额头。
影照镜再启——密室深处,主谋负手而立,面前跪着一名年轻影侍。“记住,”他说,“忠者死,顺者生。你父亲查得太深,不该活。”那人颤抖着叩首,画外音冰冷:“许沉舟,从今日起,你替父履职。”
画面消失,我抬头直视那人:“许沉舟,你父亲临终前说‘别信白衣人’,你还记得吗?”
他猛然抬头,眼中血丝密布。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步步向前,“你爹死前最后一句话,是警告你别信穿白袍的人。而他,”我指向主谋,“每逢议事必着素衣。”
许沉舟呼吸急促,手中长刀缓缓垂下。
“不可能……那是叛乱罪名,军法处置……”
“那你去查啊。”我打断他,“去翻十年前的卷宗,看看你爹的尸检记录里有没有‘九幽引’三个字。”
他身体一震。
其余影卫也开始交头接耳。有人看向主谋,眼神已有动摇。
主谋终于变了脸色。他脚步微移,似想靠近许沉舟,却又忌惮膻中伤势不敢妄动。“荒唐!”他厉声道,“这是她用幻术蛊惑人心!谁信这种凭空捏造的记忆?”
“记忆?”我冷笑,转向众人,“你们以为我在编故事?那我问你们——三年前北岭剿匪,为何我们提前知晓敌情?因为各大门派的核心人物,早被‘九幽真气’控制成了傀儡。而操控这一切的,就是这个亲手毒杀前任头领、篡改遗诏、把你们当棋子使的人。”
人群骚动。
一名老影卫低声问:“证据呢?光凭你一句话,让我们反戈?”
我看了他一眼,又望向地上第三具尸体。
走过去,蹲下,掌心贴上其额。
影照镜浮现:雪夜庭院,主谋与一名青袍长老密会。那人双目失神,口中喃喃:“愿听调遣。”主谋点头,袖中滑出一枚黑色药丸塞入其口中。“服下此药,七日之内必为我所用。”他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轻语:“天下大局,不过一盘棋。”
我收回手,站直身躯。
“铁掌门长老王承恩,去年突然倒向主谋阵营,理由是他‘顿悟大局’。”我环视众人,“可他在密会当晚就被种下药引。你们当中,有三人曾参与押送他回山,记得他那时的眼神吗?像不像丢了魂?”
死寂。
终于,许沉舟开口,声音嘶哑:“先前三月,我奉命清理旧档……确实见过一份密报,说王长老曾密奏总部,称察觉主上有异举……但那份报文,后来被焚毁了。”
他抬起头,盯住主谋:“是你下令烧的,对不对?”
主谋不答,只是冷冷看着他。
许沉舟咬牙:“还有我爹……他当年负责监察各部用药记录,发现‘安神散’成分异常,上报之后……就被定为内奸,处决于刑台。”他嗓音陡然拔高,“可现在你说,那些记忆都是真的?他是因查到真相而被灭口?!”
没人回应。
风刮过断崖,吹动残破的旗帜。
忽然,许沉舟将长刀往地上一插,单膝跪地,不是向主谋,而是面向众影卫。
“我父一生守规循矩,至死未叛。”他吼道,“若他因忠诚而死,那这卫令,我不再认!”
话音落下,三名影卫同时收刀后退,站成一排。
一人低声道:“我也曾见主上深夜出入药房,形迹可疑……”
另一人接道:“去年南线行动失败,伤亡惨重,事后追责却全推给死去的队长……现在想想,根本是弃子。”
主谋脸色铁青,踉跄一步。
眉心那道黑纹剧烈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冲撞。他抬手扶崖石稳住身形,嘴角渗出血丝。
“好啊……”他喘息着笑出声,“一群蠢货,被人几句话就挑拨离心。你们知道她是谁?飞鹰余孽!她父亲当年勾结外敌,败露后自焚于营帐,她凭什么站在这里指责我?”
我静静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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