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宾主尽欢的午宴过后,众人闲坐于林文松家的小院。苹果花的清芬与残存的饭菜香交织,和煦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树冠,洒下斑驳光影,既驱散了午后的燥热,又留住了满院的明亮。啜饮着来自四川的青城山茶,回味着方才席间的极致美味,此情此景,真真应了那句“此间乐,不思仙”。
闲谈间,闫老板得知平华村酱料区今年的产出已被会仙楼全数包揽,顿时捶胸顿足,大呼又来迟一步。他立刻与陈大柱、林守英等人敲定,明年的份额他必须提前预订,而且是多多益善。
樊掌柜岂肯相让,悠然表示会仙楼与平华村合作向来愉快,续约自是必然,并展望未来合作不应局限于食材。“譬如贵村兔子工坊未来的皮毛,”他看向李文慧夫妇,“樊家旗下亦有成衣铺子,对此等上佳皮料,兴趣颇浓。”
一席话,说得刘大山与李文慧心中火热,眼前仿佛已见康庄大道。
见樊掌柜扳回一城,闫老板立刻将话题引回席间美味:“今日这桌盛宴,食材莫非皆出自贵村?便连那三条风味各异的奇鱼,也是本地所产?”
“正是,”林文柏笑着确认,“皆是我村玉带河的河鲜。孩子们捞来给果果养着玩,不料竟越养越多。说来惭愧,此前只觉此鱼色彩喜气,养在院中平添生趣,不舍得烹食。今日还是托二位的福,方知其味竟如此绝妙!”
“什么?越养越多?在何处?”樊、闫二人几乎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他们原以为这等堪比鲥鱼、更胜虹鳟的稀世佳品,定是主家不惜重金购来招待贵客的,万万没想到竟是村童随手捞得,院内养之!
在林睿的指引下,二人快步来到那口大瓦缸前。这一看,更是惊得瞠目结舌——缸内鱼儿何止几十条!三条主鱼色彩绚烂,体型硕大,其余鱼儿亦是鳞光闪闪,生机勃勃。更奇的是,在这略显局促的空间里,它们竟毫无焦躁,悠游自在。
“咦?这鱼……瞧着比前几日又多了些?”李货郎也觉诧异。
果果仰着小脸,认真地提供答案:“嗯,鱼肚子里,有宝宝。”
众人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那三条明显丰腴的母鱼身上,顿时恍然大悟,面面相觑之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惊喜。
“哎呀!我明儿就再送两个大缸来!”陈大柱率先反应过来。
“使不得!”黄豆爷爷连忙摆手,“再来俩缸,文松这院子都快成池塘了,人都没处下脚喽!”
“卖给我!卖给我!大小都要!”樊、闫二人几乎异口同声,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果果,”樊掌柜立刻蹲下身,采取“感情攻势,“咱们可是老朋友了,分些鱼给樊伯伯,可好?”
“嘿!老樊你休要独美!”闫老板不甘示弱,“果果,闫伯伯也极爱这鱼,匀一些给我,价钱保管公道!”
林文松看向女儿,温声询问:“果果,小鱼儿可以分一些给伯伯们吗?”
“好的。”果果大方点头,“每种颜色,都分。”
得了“小厨神”首肯,两位在镇上呼风唤雨的大掌柜,此刻竟如获至宝的孩童,乐不可支地寻来大桶,小心翼翼地在缸中挑选,生怕惊扰了那几位“孕中”的鱼娘娘。最终,二人各自心满意足地分得一批鱼获。
果果更是贴心,每人附赠了一大捧活蹦乱跳的青虾。喜得樊、闫二人见牙不见眼,恨不能立刻插翅飞回镇上,好生安置这些千金难求的宝贝。
他们当即将带来的米、面、油、布、美酒、香茶、月饼等丰厚节礼奉上,并再三嘱咐林文松,明日务必带队到镇上,正式签订今日谈妥的各项契约,并结算这批鱼虾的货款。
临行前,闫老板心思一动,对果果和众人道:“果果,闫伯伯还想买你今天那‘三杯鸡’的方子,可好?”
果果眨着清澈的大眼睛,满是困惑:“闫伯伯,今天的鸡,吃完了呀。你明天来吗?明天再做。家里没有‘方子’,只有装菜的圆盘子。”
稚语一出,满院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欢快的大笑。闫老板更是笑得抹泪:“哎呦,我的小祖宗!你真是个活宝贝!”
经众人一番解释,果果才知自己会错了意,小脸羞得通红,过了一会儿,自己也跟着“咯咯”地笑起来。
樊掌柜也笑着打圆场:“老闫,我看这方子,不如咱们一家一半,共同买下如何?也让果果多份收益。”闫老板自然无有不从。
送走了心满意足、满载而归的两位掌柜,院内众人回转。上官玉莹率先笑道:“原来咱们这鱼竟是这般金贵!果果,上官奶奶也跟你买三条,可好?”
“我也订三条!”黄豆爷爷赶紧接话。
“不——”果果却摇着头。
众人正疑惑间,只听她认真说道:“送给上官奶奶,送给黄豆爷爷。不买。”
此言一出,上官玉莹和黄豆爷爷心花怒放,感动不已。黄豆爷爷更是朗声笑道:“怪道全村都疼咱们果果,这般贴心懂事的囡囡,谁能不爱?”
“林文松家来了镇上的大马车!”“果果养的小鱼,一条能值千金!”“小厨神又出新菜,惹得两位老板抢破头!” 随着马车的离去,一个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平华村的每个角落。这消息,注定又要牵动几多欢喜,几多幽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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