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砸在苏逸肩头时,他正蹲在加油站锈蚀的铁皮屋檐下。左手搭着背包带,右手隔着布料按住里面的青铜匣。那东西安静了,但温热还在,像揣了块刚熄火的发动机。
他没抬头看天,也没抖身上的水。刚才那一串脚步声停在山脚就没再动,五个人列队站在林子边缘,像是等什么信号。可等了三分钟,人又原路退回去了。
“演戏也不走心。”他低声道。
他当然不会真傻乎乎走进去。绕了半圈贴墙摸到后侧,用铜片刮了下窗框——老式合金,氧化严重,但残留的能量波纹很干净,没人埋伏。他又盯着门缝里透出的光看了两秒,灯是电池供电,亮度稳定,不是诱捕用的频闪陷阱。
确认没问题,才拍了两下手掌,节奏是约定过的暗号。
门从里面拉开一条缝,富豪的脸露出来一半。西装还是那套深灰的,领带歪了,袖口磨得起毛。他看见苏逸,松了口气,侧身让开。
“你迟了十七分钟。”
“路上有狗拦道。”苏逸跨进去,顺手把背包卸在角落,“你们家的狗,管不管?”
富豪关上门,反锁,又拉上内侧铁闸。“我已经脱离他们控制,但他们的情报网比你想的广。你能甩掉追兵,说明本事不小。”
苏逸没接话,径直走到屋子中央那张破桌子前。桌上摆着个玻璃罩,里面压着几张泛黄图纸,线条复杂,像是某种机械结构图。他一眼认出来——和养父当年画的草图风格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
“承鼎计划早期设计稿。”富豪坐下来,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关于九鼎吞天诀的第一次人体适配实验记录。你体内的功法,不是偶然觉醒的。”
苏逸眼神一沉。“你说清楚。”
“二十年前,有个秘密项目,目标是制造能承载‘鼎纹’的人类宿主。一共做了二十三次手术,只有三个活下来。其中一个,是你养父。”
空气静了一瞬。
苏逸没动,呼吸却变了节奏。他盯着富豪,声音平得像刀面:“继续说。”
“你养父术后失踪,项目冻结。剩下的资源被瓜分,资料封存。但我偷偷留了一份备份。”富豪从怀里掏出一个老旧录音笔,放在桌上,“最近三个月,黑市高频频道出现异常通讯。南疆有人激活第二鼎纹,北境检测到第三脉象波动……这些信号每隔七天出现一次,规律得不像巧合。”
苏逸伸手拿过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沙沙的杂音后,传出一段断续对话:
“……第二鼎主已进入滇西区域……目标持有焚元鼎残片……行动代号‘熔炉’启动……”
接着是另一段:“……窃运鼎信标再次亮起,坐标锁定在东海沿岸……警告所有单位,不得单独接触真鼎持有者,否则将触发标记机制……”
录音结束。
苏逸把笔塞进背包夹层,动作利落。
“所以现在不止我一个?”
“全球至少七个。”富豪盯着他,“他们不隶属于任何宗门,背景各异,但都在找完整的鼎纹体系。而且他们都收到一条统一警告——谁先碰真窃运鼎,谁就会被‘标记’。”
“被谁?”
“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你手里的青铜匣,不只是钥匙,更是广播站。每次你激活它,就等于向所有人发了个定位信号。”
苏逸冷笑一声。“难怪追兵来得那么快。感情我带着个移动Wi-Fi。”
富豪没笑。“更麻烦的是,这些人已经开始查你养父的事了。三天前,西陲情报网有人出价五千万,收购‘承鼎计划幸存者亲属’的下落。”
苏逸猛地抬眼。
富豪往后靠了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信我,正常。但我没必要骗你——我现在连自保都难,还搞什么阴谋?”
苏逸沉默几秒,忽然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能让青铜匣主动回应的人。”富豪声音低下去,“其他人都是强行破解、暴力提取,结果全疯了。而你……昨晚它叫你名字的时候,我也听见了。那种共鸣,不是训练出来的,是命定的。”
“命定?”苏逸嗤了一声,“我修车的时候可没人跟我说我命中注定要当神仙。”
“可你现在不是在修车了。”富豪直视着他,“你在改规则。其他鼎主靠外力激活,你是体内自然生发。这意味着你的体质特殊,可能是唯一能完整承载九鼎的人。”
苏逸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手掌。掌纹深处,隐约有淡金色纹路一闪而逝——那是第四尊化形鼎留下的痕迹。
他忽然想起昨晚逃跑时的感觉。催动窃运鼎那一瞬,周围气运像油泵抽油一样往他身体里灌,连空气都变得粘稠。那种掌控感,太爽了,但也太危险。
“你说你要庇护?”他抬头,“条件是什么?”
“三天。”富豪说,“让我安全待三天。这期间我把知道的全告诉你。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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