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还在响，红光一圈圈扫过仓库的铁皮墙。苏逸靠着货柜，手指还捏着那块玉简，青灰的光刚散去，胸口就像被人塞进了一块冰，顺着血管往四肢钻。
他喘了口气，抬眼就看见两名守卫晃了晃脑袋，跟没事人一样站直了，嘴角甚至咧开一点，像是在笑。
不对劲。
他刚才那一击，哪怕不是全力，也该让人瘫一会儿。可这两人不仅爬起来了，眼神反倒更亮，像被什么充了电。
“看来你摸到点好东西。”其中一个守卫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活人，“可惜，拿错了。”
话音没落，另外四人已经重新围拢，不再分散搜索，而是直奔金属台那边退去。他们动作整齐，像是排练过无数遍，三个人守住通道口，两个守卫一左一右架起那名原本倒在角落的赌客。
那人本来昏迷不醒，被一扶起来，突然睁开了眼。可那双眼白多黑少，瞳孔缩成针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有气上不来。
苏逸心头一紧。
他还记得这人——半小时前在主厅输光筹码，被拖进来的。当时只是脸色发青，现在却浑身抽搐，皮肤底下仿佛有虫子在爬。
“你们在干什么？”他压低声音问，手里的扳手重新攥紧。
没人理他。
守卫把赌客按在金属台上，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块灰石，和玉简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只是完整无缺。他将石头往台面一放，瞬间，地面那些散落的灰石开始轻微震动，像是被什么唤醒。
嗡——
一声低鸣从脚下传来。
苏逸低头，发现地砖缝隙里浮现出淡灰色的线条，弯弯曲曲连成一个圆，正中心就是那块主石。而自己脚边那块残破玉简，竟也开始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操。”他猛地松手，把玉简甩进内袋，可那股热劲儿已经渗进皮肉，顺着脊椎往上爬。
就在这时，台上的赌客发出一声惨叫。
不是痛，是恐惧。
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脱落，脸颊凹陷，嘴唇干裂翻卷，整个人像被抽了气的皮囊，迅速萎缩下去。可最吓人的是，他还在笑，嘴角越咧越大，直到撕裂到耳根。
“哈哈哈……赢了……我赢了……”他嘶吼着，声音越来越细，“给我钱……我要回家……”
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
他身体一僵，眼珠爆裂，血丝顺着鼻孔流下。下一秒，整个人轰然倒下，只剩一件空衣服堆在台上，连骨头都塌成了粉末。
苏逸后退半步，背脊撞上铁柜，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
这不是早衰。
这是直接把人榨干了，连命格都吞了。
他忽然明白了——这地方根本不是赌场，是养料场。每一场赌局，都是在喂这块阵法。输的人当场被抽，赢的人也不过是多活几天的储备粮。
而这块玉简……
他伸手探进衣袋，指尖刚碰到边缘，胸口又是一阵抽搐，比刚才还狠。这次不是冷，是烧，五脏六腑都像在冒烟。
“原来你是这么用的。”他咬牙，终于想通了，“它不是武器，是诱饵。谁用了它，就等于主动献祭气运，给这破阵加火。”
难怪那两个守卫被打倒还能站起来——他们的力量来自整个阵法，而自己这一击，反倒是帮他们补了能量。
“真够阴的。”他冷笑一声，抹了把脸，“拿我的命去填别人的炉子？”
他不再犹豫，一把将玉简从衣服里扯出来，甩手就要扔。
可就在脱手前一刻，那玉简突然剧烈震了一下，像是活了过来。
紧接着，脑子里“啪”地闪出一幅画面：一座雪山，孤峰耸立，雪线之上刻着一道裂痕，深不见底。
九个地方，他又看到了。
但这次不一样。上次是模糊掠影，这次那道裂痕清晰得像是刻在他眼皮上，而且……位置在动。
“你他妈到底想干嘛？”他低声骂了一句。
可没等他反应，耳边传来一阵低语，不是从外面来的，是从玉简里传出来的，像是很多人同时念一段听不懂的词。
地面的纹路开始发光，一圈比一圈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像是旧铜币混着烧焦的纸。
守卫们齐刷刷转头看向他，眼神一致，毫无波动。
“找到源头了。”其中一人说，“处理掉。”
三人朝他逼近，脚步落地无声，像是踩在棉花上。
苏逸知道不能再耗了。他贴着墙往后挪，另一只手摸向腰间工具包——里面还有几颗自制的闪光弹，是他修车时顺手改的，用来应付打架斗殴。
可还没等他动手，胸口那股烧灼感突然炸开，整条左臂瞬间发麻，差点抬不起来。
“操！又来？”他咬牙稳住身形，却发现不只是手臂，连视线都开始模糊，眼前的世界像是蒙了层灰膜。
他低头一看，手背上竟然浮现出淡淡的灰纹，和地上的一模一样。
“连我也开始被吸了？”他心头一沉，“就算不用它，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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