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的手指还搭在裂缝边缘,那道口子像是被人用钝器从里面撬开的,岩壁上留下几道深深的抓痕。他刚往前迈了一步,身后那名昏死的弟子忽然睁开了眼睛。
全黑的瞳孔,没有一丝眼白。
“别——”
声音像是从地底挤出来的,又干又哑。
苏逸猛地顿住,脚跟往后一撤,右手本能地摸向腰侧。那里空空如也,但他体内的融兵鼎却微微震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金属波动正在靠近。
他没回头,眼角余光扫过四周。
那弟子已经重新瘫软下去,脸上血污未干,呼吸微弱,刚才那一瞬的异状就像一场错觉。怀里的青铜牌也不再发烫,只剩一点温热贴着胸口,像是刚被体温焐过的铁片。
“精神干扰?”苏逸低声嘀咕,“谁在背后念我名字呢?”
他没再多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指尖沾了点岩粉,灰扑扑的,但指甲缝里隐约透出一丝青色纹路——那是九鼎纹在皮下流动的痕迹。自从觉醒这玩意儿以来,每次靠近鼎力相关的东西,它都会有点反应,像狗闻到肉骨头似的兴奋。
前方通道里,噬鼎兽群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最后一只蛇尾消失在裂缝深处,地面残留的爪印泛着微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种阵法节点上。
苏逸深吸一口气,弯腰钻了进去。
通道狭窄,只能侧身前行,头顶不时有碎石掉落。越往里走,空气越闷,温度也渐渐升高,呼吸时喉咙有点发干。他放慢脚步,屏住气息,耳朵竖起来听着动静。
没多久,空气中开始飘起一层淡金色的尘埃,像是香炉烧尽后扬起的灰。他记得以前在庙会上见过类似的东西,道士撒一把金粉,说是能通神。但现在这玩意儿明显不是用来祈福的——刚吸了一口,眼前就闪过一个画面:九个人跪在地上,手里捧着断裂的鼎腿,血顺着指尖滴进地缝。
他赶紧闭气,运转龟息术压低呼吸频率。这种手法是他从一本破旧拳谱上学来的,本来以为是忽悠人的,没想到真能在关键时刻稳住心神。
御兽鼎在他体内轻轻一颤,像是嗅到了什么熟悉的气味。他顺着感觉往前看,发现那些噬鼎兽的行动节奏变了。它们不再乱冲,而是排成一条线,每只间隔三步,步伐一致得像是练过队列。
更奇怪的是,每只兽的爪子落地时,地面都会闪一下极淡的纹路,九种图案交替浮现,拼成一个完整的鼎形图阵。
“活体钥匙……还真是。”苏逸眯起眼,“这帮家伙天生就是来开门的。”
他掏出随身的小刀,在岩壁上划了道浅痕,做个记号。虽然不知道后面还能不能原路返回,但习惯性地标位置总没错。以前修车的时候,师傅说过一句话:“不怕迷路,就怕你连自己走过哪儿都忘了。”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地下广场出现在眼前,足有两个篮球场大。地面铺着残破的石板,中央立着几根倒塌的柱子,顶部高不见底,黑乎乎的看不清结构。
而最热闹的,是人。
上百名玄门弟子正混战在一起。
有人挥剑砍向同门,眼睛通红,嘴角咧到耳根;有人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咒语;还有几个干脆躺在地上抽搐,像是中了什么毒。
空中漂浮着几块青铜碎片,每一块都不大,巴掌长短,边缘参差。它们缓缓旋转,散发出一种说不清的压力,像是有人在耳边不停敲钟。
苏逸立刻认出来了——那材质和他怀里那块牌子一模一样。
“伪龙渊入口”的信物碎了?
他迅速躲到一根断柱后面,蹲下身子观察局势。这些碎片释放的波动明显带有鼎力特征,而且专挑修为弱的人下手。强者还能勉强抵抗,但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突然,一阵骚动从广场东侧传来。
十几个清醒的弟子簇拥着一名老者走来。那人穿着金纹长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胸前挂着一枚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三重波纹环绕一尊小鼎。
苏逸瞳孔一缩。
镇魂鼎。
第三鼎的能力,他还没激活,但蛟魂提过一次,说是专门管“心魔、幻象、精神污染”这类麻烦事的。现在看来,这老头应该是带队的主事人,手里这块令牌,估计就是控制局面的关键。
老头一边走一边挥手,掌心射出一道青光,把一块悬浮的碎片吸进袖子里。其他弟子趁机收拢阵型,试图把失控的人隔离开。
“看来他们也知道问题出在这些破铜片上。”苏逸摸了摸下巴,“可惜收得太慢,等捡完,人都打死了。”
他注意到,那老头腰间挂着个储物袋,样式古朴,用青铜扣环固定。这种袋子一般用来装重要物品,说不定里面有线索。
问题是,怎么拿?
正面冲上去等于找死。那老头气息沉稳,举手投足带着一股压迫感,至少也是元婴级别的高手。身边还有十几个护卫,个个手持符刃,警惕地盯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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