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付仁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冷静。密谋逼宫的计划已在心中推演过无数遍,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精密的齿轮,早已严丝合缝地嵌合到位。
支持他的家臣们早已按捺不住,多次劝他早日动手,但他始终隐忍不发。他并非缺乏胆魄,而是深知时机的重要性——父亲袁齐升虽年岁已高,但余威犹在,且他一直自诩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更愿以一种“众望所归”的姿态接过权柄,而非背负篡逆的恶名。
然而,一切的从容都被袁敏与马志的联姻打破。那个凭空冒出来的小子,竟以惊人的天赋获得了父亲的另眼相看,而袁敏招赘的举动,更是赤裸裸地宣告了她对族长之位的野心。这彻底触动了袁付仁最敏感的神经,他不能再等,也必须掐灭任何潜在的威胁。
就在马志和袁敏前往祠堂进行那关键传承的同一日,袁付仁的夺位之刃,终于悍然出鞘。
他端坐于自家主厅之上,下方肃立着三十余名核心心腹。人数不多,却皆是能以一当十、绝对忠诚的死士与骨干。人多口杂,在真正成事之前,保密重于一切。
“事情都准备得怎么样了?”袁付仁的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在询问今日的天气。
“回禀二公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一名面色精悍的心腹上前一步,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而且,属下等还为您备下了一份‘意外之喜’。”
“哦?”袁付仁眉梢微挑。
话音刚落,一名侍从便捧上一个沉甸甸的木盒。盒盖开启的瞬间,一股血腥气弥漫开来,里面盛放的,竟是袁齐升最信任的心腹仆人,袁小四那面目狰狞的首级!
袁付仁瞳孔微微一缩,不解地看向自己那心腹。
心腹立刻解释道:“昨夜袁小四奉族长之命,潜入府邸想要来刺探二公子的底细。昨日我们在这里密谋的事情,恐怕已被他听去大半。好在属下发现得早,在他将消息送回之前,便果断处置了。”
“哈哈哈!好!干得漂亮!”袁付仁骤然爆发出得意的大笑,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随之烟消云散,“此乃天助我也!记你首功,待我坐上家主之位后,必有重赏!”
“属下不敢居功。”心腹谦卑低头,随即语气转为急切,“时机千载难逢!刚刚还得知三小姐今天带着那小子去祠堂传承炼甲,这一时半会肯定脱不开身。那边只需派少数人手盯防即可,主力可全力集中于族长处。厨房那边也已准备妥当。万事俱备,只待二公子一声令下!”
袁付仁霍然起身,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充满野心的面孔,声音陡然拔高,充满煽动性:“诸位!袁家的未来,就在今日!随我出发!待我荣登大位,尔等皆是我袁氏中兴之功臣,荣华富贵,与尔等共享!”
——
晌午时分,袁付仁依约来到袁齐升的府邸。
这座位于家族核心建筑中段的府邸,并不以奢华着称,却处处彰显着权力与威严。上下数层遍布明哨暗岗,护卫森严。
袁付仁孤身一人,坦然入内。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歉疚与恭顺,安然坐于待客厅中,等候着父亲的到来。
不多时,袁齐升迈步而入,身后跟着那名形影不离的贴身护卫。老族长眉头微蹙,显然对袁小四一去不归心生疑虑,但看到袁付仁只身前来,态度谦卑,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几分。
“父亲。”袁付仁立刻起身,躬身行礼,语气诚恳,“昨日孩儿言语冲撞,实属不该。特备下您最爱喝的‘赤霞酿’,一来向父亲赔罪,二来向您汇报近日几家产业的状况,皆是利好。”
说着,他便要开启那瓶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美酒。
袁齐升却摆了摆手,目光深邃:“不急。今日宴席,我已备下好酒,不比你这瓶差。”他终究是老江湖,即便儿子看似服软,他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轻易入口对方带来的东西。
袁付仁脸上不见丝毫尴尬,从善如流地将酒瓶放在自己案前,笑道:“是孩儿考虑不周了,那就叨扰父亲的佳酿了。”
宴席在一种看似融洽的氛围中开始。袁付仁言辞恳切,汇报的产业盈利数字更是漂亮,一番刻意逢迎之下,袁齐升的脸色逐渐缓和,厅内弦乐声声,歌姬曼舞,父慈子孝的表象似乎又重新回来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在袁齐升微微放松警惕,欣赏歌舞之时,一阵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骤然从厅外传来!
砰!
厅门被猛地推开,二十余名气息精悍的武者鱼贯而入,瞬间将宴席团团围住!其中竟有两位是家族中颇有声望的长老!
歌舞骤停,乐师噤声,歌姬们惊恐地缩向角落,瑟瑟发抖。
整个宴会厅的空气瞬间凝固。
袁齐升脸上古井无波,丝毫看不出慌乱。他缓缓放下酒杯,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直刺向袁付仁:“付仁,你这是何意?”
尽管袁付仁此刻胜券在握,但面对自己父亲和家主这种双重身份的威严,还是显得有些胆怯和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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