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简陋的营帐内,弥漫着布狄卡精心烹制的“不列颠尼亚风味”料理香气——一种混合了根茎蔬菜、野味肉块和独特香料的浓汤,以及烤得焦香的面包。虽然口味对藤丸立香和玛修来说有些新奇甚至粗犷,但热腾腾的食物确实驱散了旅途的疲惫,带来了饱足的暖意。
饭毕,战鼓声已如同闷雷般在军营上空隆隆滚过,一声急过一声。战争的齿轮,开始无情地咬合。
就在迦勒底众人准备跟随布狄卡和斯巴达克斯前往前线集结时,布狄卡却刻意落后一步,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明显的忧虑。
“诸位,在出发前,还有一件事,我实在放心不下。”她金色的眼眸中映着远处升腾的尘烟,“是关于尼禄陛下的。”
“陛下怎么了?”玛修立刻关切地问道。
布狄卡的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被风吹走,“陛下会毫无征兆地陷入一种,发呆的状态。有时在议事的帐篷里,有时在检阅军队时,甚至在刚才那场振奋人心的演讲之后,她也曾短暂地失神。”她回想着尼禄扶额离去的情景,“每当这时,她身上就会焕发出一种极其微弱的魔力波动。”
“魔力波动?”远坂凛作为魔术师,立刻捕捉到了关键,“可医生扫描过,她只是普通人类,魔术回路几乎为零!这怎么可能?”
“这就是最令人不安的地方。”布狄卡眉头紧锁,“一个没有魔术资质的人类,身上却会间歇性地散发出魔力,这完全违背了常理。那魔力给我的感觉,既不像是她自身的,也不像是被外力附着的,更像是一种共鸣?”她似乎也找不到更确切的词来形容,“我担心,这种异常与她频繁的头痛有关,甚至可能与这个特异点的核心扭曲有关。请你们在前线时,务必多留意陛下的状态。”
布狄卡的担忧像一块石头投入众人心中。尼禄作为特异点的核心人物,她的任何异常都绝非小事。
“明白了,布狄卡将军。”林秋沉声应道,眼神锐利,“我们会注意。”
沉重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催促着最后的集结。迦勒底众人与布狄卡、斯巴达克斯一同策马来到阵前。
正统罗马帝国的军团已如赤色的钢铁洪流般列阵完毕,矛戟如林,盾牌如墙。士兵们紧握着武器,呼吸沉重而炽热,目光紧紧锁定着前方开阔的原野——那里,罗马联合帝国的军阵也已严阵以待。
然而,预想中的战鼓齐鸣、万箭齐发并未立刻发生。联合帝国的军阵异常地安静,甚至带着一种等待的姿态?
就在这诡异的对峙气氛中,联合帝国的军阵缓缓分开一条通道。一个身影,在几名护卫的簇拥下,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阵前。
来人身材圆润,穿着华丽却略显臃肿的罗马式长袍,头上戴着象征权力的桂冠。他有着一张富态而精明的脸庞,小眼睛闪烁着商人般的算计,却又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雍容气度。
“那是…”罗曼医生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通过示巴传来,“盖乌斯·尤利乌斯·凯撒?这怎么可能?!他应该早在公元前44年就被刺杀了!又一个被圣杯召唤出来的从者?!”
凯撒站在阵前,目光平静地扫过正统罗马帝国严整的军阵,最终落在了被拱卫在中央、骑在白马上的那抹赤红身影——尼禄身上。他的眼神异常复杂,有审视,有惋惜,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他没有立刻下令进攻,而是缓缓开口,声音洪亮而富有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战场上空:
“尼禄·克劳狄乌斯,罗马的现任皇帝。”他的声音听不出多少敌意,反而像是在进行一场公开的演说,“看到罗马的军团依旧如此雄壮,真是令人感慨。”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迦勒底众人所在的方向,似乎能穿透距离看到他们,语气中带着一种深沉的无奈:“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迦勒底的旅人。你们追寻着那扭曲的源头,想要修正历史。”
凯撒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哲人般的批判:“那位大人所追求的完美的统治。只会造就一个庞大、高效、却失去灵魂的蚁群!个体被磨平棱角,思想被整齐划一,一切异议都被视为异端,这样的世界,即使延续千年万年,又有何光辉可言?不过是精致的牢笼罢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无奈覆盖:“我,盖乌斯·尤利乌斯·凯撒,一生追求的是征服的荣耀与改革的宏图,绝非成为他人手中塑造‘完美牢笼’的刻刀!然而…”
他苦涩地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那里仿佛有无形的枷锁在束缚,“主从契约,那位大人的意志,它凌驾于我的理想之上,如同无法挣脱的锁链。纵使我不认同他的道路,此刻,我也只能站在这里,成为你们前进道路上的阻碍。”
“别听他废话!”尼禄的声音如同烈火般炸响,瞬间压下了所有的杂音!她高举赤红大剑,脸上没有任何被言辞动摇的迹象,只有被挑衅的愤怒和燃烧的战意!“叛逆者!无论你顶着谁的面孔,无论你编织何等华丽的谎言,都掩盖不了你背叛罗马、为虎作伥的事实!士兵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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