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的敲击声还在耳中回荡，我站在原地，五道气息在我身后缓缓起伏。叶绾绾的蛊火未熄，冷清月的剑尖仍压着地面，娜娜的手指微微颤动，风翩翩的罗盘悬在半空，云溪的光影贴在我肩头，像一片不肯落地的雪。
我没有动。
那声音不是错觉。也不是封印的余震。是他在笑。
笑声从魂渊深处传来，低沉、缓慢，像是从一口枯井里一寸寸爬出来的蛇。一开始只是轻哼，接着越来越响，最后变成一声撕裂般的狂笑，震得脚底岩石簌簌发抖。
“祁煜——”南宫寒的声音贴着石缝钻出来，“你以为……一道锁就能关住我？”
黑气从封印裂缝中渗出，不是雾状，而是一缕缕凝成丝线的暗流，像活物般在地上蜿蜒爬行。它们不散开，反而朝着一个方向汇聚，渐渐拉出人形轮廓。黑袍、银发、与我相同的面容——只是那双眼睛，血红如浸过毒液的刀刃。
他站直了身体，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牙齿：“你封的是我的身，可魂渊本就是我的归处。你忘了？这里是‘灵枢’最初埋骨的地方。”
叶绾绾猛地往前一步，却被一道无形屏障拦下。她抬手拍向屏障，掌心发烫，金蝎纹在眉心剧烈跳动。
“别动。”我说。
她回头瞪我：“你还让他站着？”
我没答。金瞳已经张开，百里内龙脉的波动清晰可感。可此刻，脚下地穴的气流乱了。原本平稳流转的金光被黑气污染，像清水里倒进了墨汁。我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在用残念搅动魂渊根基，试图逆转封印阵眼。
“你们五个。”我低声说，“退后十步。”
没人动。
“这是命令。”我转头扫过她们的脸，“现在！”
冷清月咬牙，拄剑后撤。娜娜踉跄了一下，扶住石柱。风翩翩指尖一掐，罗盘收回袖中。云溪的光影轻轻晃了晃，依旧停在我肩侧。
南宫寒冷笑：“命令？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敢指挥她们？”
话音未落，他双手猛然张开，五道黑气如箭离弦，直扑五女而去。速度极快，几乎眨眼就到面前。
我抬手，魂火自心口涌出，在身前凝成一面薄盾。黑气撞上火焰，发出滋滋声响，像是烧红的铁浸入冷水。一股焦臭弥漫开来。
第一道黑气被焚尽。
第二道擦过盾缘，余波扫向叶绾绾。她抬手挥出蛊火，两股力量相撞，爆起一团暗红火花。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
第三道扑向冷清月，寒霜剑横挡，剑身嗡鸣，竟被黑气缠住，寸寸下压。她双臂颤抖，膝盖微弯，却死死撑住。
第四道袭向娜娜。她闭眼，没有躲。就在黑气即将触身时，她胸前玉令残片突然亮起，勉强弹开一截。但她整个人被震得撞上石柱，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
第五道直取风翩翩。她刚要结印，黑气已近面门。云溪的残影忽然飘出，莲花簪迎上黑气，两者相撞，光屑四溅。云溪的身影晃了三下，几乎溃散。
“够了！”我低吼，魂火暴涨，将剩余黑气尽数焚灭。
南宫寒盯着我，眼神阴冷：“你护得住一时，护得住一世？她们每一个，都是你的破绽。只要她们活着，你就永远别想真正站起来。”
“那你来啊。”我一步步向前，玄袍无风自动，“想动她们，先踏过我的尸骨。”
他冷笑：“我不需要踏过你。我只需要——让她们自己毁了你。”
话音落下，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出一段晦涩咒语。魂渊底部传来轰鸣，封印符文开始龟裂，一道道黑气从裂缝中冲出，不再攻击五女，而是绕着我盘旋，像蛇缠树干。
我感到一阵眩晕。那些黑气不是外力，它们在勾动我体内的东西——龙髓、魂火、甚至是我三年来藏在冰棺里的执念。
“你体内有太多杂质。”南宫寒逼近一步，“情、恨、执、怨……这些软弱的东西，才是你真正的枷锁。而我，早就斩断了所有牵绊。”
“牵绊？”我嗤笑一声，“你说她们是累赘？”
我回头看了一眼。
叶绾绾抹去嘴角血迹，抬手将蛊盅摘下，放在地上。她撕开衣袖，露出手臂上一道陈年疤痕，指尖划过，鲜血滴落蛊炉。炉火瞬间转为深紫。
冷清月单膝跪地，却将寒霜剑插进石缝，借力站起。她扯下腰间布条，重新绑紧左臂伤口，目光始终没离开南宫寒。
娜娜靠在柱边，一手按着胸口，一手缓缓抬起，指尖凝聚一点粉光。那是合欢宗最纯粹的情魄之力，据说练一次折寿半年。
风翩翩盘坐调息，片刻后睁眼，罗盘再度浮空。这一次，指针不再乱颤，而是稳稳指向南宫寒心口。
云溪的光影变得极淡，几乎透明。她轻轻碰了碰我的肩，声音微弱：“师兄……我还站得住。”
我转回头，面对南宫寒，一字一句：“你说她们是我的弱点。”
我张开双臂，魂火在周身燃起，形成一道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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