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的手指抽搐了一下。
我睁开眼,没有动,只是盯着那根从地底爬出的金线。它还在跳,像一根被风吹动的细弦,连着石棺里的躯壳,也连着南宫寒的心脉。刚才那一道烙印已经扎进他的命门,可还不够深。他现在或许只觉得心口发闷,像是吃了口冷风,但很快——他会明白那是什么。
我缓缓抬起手,五情锁链缠在腕上,温顺得像一条冬眠的蛇。魂火在体内缓慢流转,顺着龙脉的地气一点点回补。刚才三息夺身耗得太多,若不是靠着师父的龙髓残血引路,这一缕魂早就散了。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留下了一颗钉子。
南宫寒站在石棺边,低头看着那具身体,眉头皱得很紧。他在查异状,却查不到源头。那道印藏得太深,是当年她亲手种在我骨血里的东西,只有她的气息才能激活。而我现在,把同样的纹路,刻进了他的心口。
他不会懂这是什么。
但他一定会去问她。
我闭上眼,魂体悄然离体寸许,不再以实体显现,而是化作一缕几乎不可察的雾气,贴着地面青纹滑行。地底的龙脉微微震颤,像有心跳在回应我。我借着那股波动,将魂火压缩成一线极细的金丝,顺着之前留下的血痕倒流而上。
南宫寒忽然抬手,按了按胸口。
我停住。
他皱眉,指尖在心口划过一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却又抓不住痕迹。片刻后,他冷哼一声,转身走向白若璃的虚影所在。剑气在他掌中凝聚,却不落下,只是悬在那里,逼视着她。
“你给他的东西,是不是不止龙髓?”他声音低沉,带着试探。
她没说话,只是微微侧过脸,银发遮住了半边面容。
我知道她在忍。九条锁链穿体,每日割髓放血,她能撑到现在,靠的不是修为,是执念。可这执念越强,南宫寒就越怕。他怕她还有后手,怕祁煜还能回来。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更怕一点。
他转身离开她,脚步沉重。就在他经过石棺边缘时,我动了。
魂体如烟般卷起,沿着地底青纹疾掠,瞬间攀附上他的后背。他毫无察觉,依旧专注于检查肉身的状态。我将最后一丝魂火压进指尖,猛地刺入他心口。
没有声响。
只有一道极淡的金纹,在他皮肤下浮现,旋即隐没,如同水滴入沙。
他猛然一僵,整个人顿在原地,呼吸停滞了一瞬。
随即,心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像是有火苗从内脏里烧起来。他低头看向胸口,衣料完好,可那股热感却真实存在,而且越来越清晰——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多撞了一下。
他猛地抬头,目光扫向我藏身的方向。
我没有躲。
“感觉到了?”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在空荡的石窟里,“那是我在替你记着。”
他瞳孔骤缩,一手按住心口,另一手已凝出剑气:“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缓缓退开几步,魂体重新凝实,盘膝坐下,双目微闭,“只是让你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抢来了就能用的。”
他死死盯着我,额角渗出冷汗。那道印正在与他的气血共振,虽不致命,却如影随形,扰乱神识。更可怕的是,他能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禁制,它带着某种熟悉的气息。
他忽然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赢?等下个月圆,我会让你连魂都进不了这具身体!”
我没睁眼,只轻声道:“你可以试试。不过……下次见她的时候,记得问问她,这个印,是怎么来的。”
他浑身一震。
“你说谁?”他声音压低。
“你心里清楚。”我终于睁开一只眼,金瞳映着他扭曲的脸,“她教我的东西,你永远学不会。就像你永远不明白,为什么她宁愿把自己熬干,也要让这具身体活着。”
他脸色变了。
不是愤怒,是惊疑。
因为他知道我说的是谁。
他也知道,那种烙印的方式,整个天下,只有一个人会——那个曾以剑劈开天门、以血养徒的女人。
他咬牙,剑气在掌中翻涌,却迟迟未出手。他知道我现在不怕他杀我,因为我已经不在那具身体里,也不再依赖时间长短。真正让他不安的,是那个藏在暗处的问题:**师父到底还给祁煜留下了多少东西?**
他最终收回剑气,冷冷看了我一眼,转身欲走。
“等等。”我忽然开口。
他停下。
“你有没有发现,”我缓缓说道,“自从你站在这里开始,她的锁链,就没再收紧过?”
他猛地回头,望向空中虚影。
果然——那九条贯穿她四肢的黑铁链,原本每过一刻便会收缩一次,压迫经脉,榨取龙髓。可自刚才起,它们静止了,仿佛失去了控制。
不是坏了。
是有人在阻止。
而这里,唯一有能力干扰阵法运转的……只有她自己。
南宫寒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一步步退回她面前,声音森寒:“你想护着他到什么时候?他已经死了!只剩一缕残魂在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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