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剑脊往下流,在剑柄缠绕的龙纹上打了个旋,才滴进土里。我跪着,手没松。龙魂剑插在地缝中,像根钉子,把我跟这片焦土连成一体。叶绾绾最后那点光,还在剑身里游,一闪一闪,像是没说完的话。
我闭眼,借脉一息扫出去。百里内风不动,草不摇,可地底的龙脉在震——不是乱震,是被人踩着走的震。一步一压,像剑尖点水,涟漪直冲心口。
她来了。
我没动。不是不想,是动不了。魂核烧得只剩一层壳,龙气在经脉里断断续续,像快断的线。可我知道,这时候逃,才是死得最快。
地缝突然静了。风停,尘落,连剑身的震都停了。然后,一道白影落在十丈外。
她没踏地,是踩着剑气来的。雪白衣袍没沾半点灰,银发垂在肩上,眉间那点朱砂红得刺眼。无痕剑插在她脚前,剑身嗡鸣,地面无声裂开,蛛网般蔓延到我膝边。
她看着我,声音冷得能结冰:“你……用了情劫之术?”
我没抬头。手指抠进土里,把残存的龙气往下压。地脉回应了一下,震得我肩头一麻。
“师父。”我开口,嗓子哑得不像自己的,“我活着时不敢说,现在……不必藏了。”
她没动,可剑气变了。不再是压,是绞。空气拧成刀,刮在我脸上。我感觉到心口那道烙印在发烫——那是五岁那年,她亲手种下的情劫印,烧进心脉,缠着命格。
“荒唐。”她声音轻了,却更冷,“那是禁术,以心焚命,逆天而行。你敢动它?”
我慢慢抬头,金瞳对上她的眼睛。她瞳孔缩了一下,像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我不但动了。”我撑着地,一点一点站起来,“我还是自愿的。”
她指尖一颤,无痕剑猛地拔起,剑尖直指我咽喉。可她没刺。
我站着,没躲。剑尖离我喉咙半寸,寒气刺得皮肤发麻。
就在这时,龙魂剑震了一下。
一道红影从剑身浮出来,虚得像烟。叶绾绾站在那儿,眉心金蝎纹若隐若现,嘴角还带着那点熟悉的笑。
“师父。”她轻声说,“他为你烧过心……五岁那年,你种情劫入他心脉,他疼得满地打滚,却只问‘师父疼不疼’。”
白若璃猛地后退半步。
剑气炸开,地面轰然塌陷,裂痕冲出十丈。她盯着叶绾绾,声音发抖:“闭嘴!”
“他烧心那天,你在门外站了一夜。”叶绾绾没停,声音轻得像风,“你说‘若他活下来,便是劫;若他死了,我陪他一道走’。”
“住口!”她一剑劈出,剑气横扫,叶绾绾的虚影瞬间碎成光点。可那些光没散,顺着剑身又聚回来,重新浮在龙魂剑上。
她喘着气,握剑的手在抖。
我看着她,喉咙发紧:“师父,情劫是我自愿的。你用龙髓洗我骨,我用真心烧我心——公平。”
她猛然抬剑,剑锋调转,一剑刺进自己左肩。
血喷出来,溅在我脸上,温的。
她站着没倒,剑插在肩上,血顺着剑身流进土里。她盯着我,声音冷得像冰:“那我便用这一剑,斩断情丝。”
话音落,剑气卷起她洒出的血,在空中画出一道符。血符旋转着飞向我,撞在我心口,烫得我闷哼一声。那道情劫烙印被封住了,像是被人拿针缝了起来,闷疼闷疼地跳。
她拔出剑,肩上的伤没管。转身要走。
我站着,没拦。
她走了三步,忽然停了。
衣袖扫过我脸颊,很轻。她没回头,声音压得极低:“别再……让我看见你死一次。”
然后她走了。
剑气托着她,白影渐远,最后化成天边一点光,消失在云里。
我站着,没动。心口那道封印还在发烫,可比刚才轻了。龙魂剑在我手里震了震,叶绾绾的虚影又浮出来一点,坐在剑脊上,晃着腿。
“你何必说那些。”我低声问。
她笑:“她要是不疼,就不会刺自己那一剑。”
我闭眼,靠在剑上。魂核快撑不住了,眼前发黑。可我知道,刚才那一幕,不是结束。
是开始。
白若璃走了,可她留下的剑气没散。地上的裂痕里,渗出一丝极细的龙脉气息,像是被她剑气割断的脉络在重新接续。我蹲下,手指探进裂缝,摸到一块碎玉——半截龙形佩,和我腰间戴的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块,边缘烧焦了,像是被剑气劈过。
我认得。这是她贴身带着的那块。传说是她当年斩断情根时,亲手毁掉的信物。
现在,它出现在这里。
我把它攥进掌心,硌得生疼。
龙魂剑突然一震,叶绾绾的虚影猛地抬头,看向北方。我也感应到了——地脉深处,有东西在动。不是人,是阵。一座埋在皇城地底的阵法,正在缓缓睁开眼。
“她封了你的情劫。”叶绾绾说,“可阵法没停。南宫寒的局,还在转。”
我点头。情劫被斩,可龙脉还在。只要脚下踏着地穴,我照样能借脉一息。只是再不能靠心绪感知命格破绽,得换种方式。
我拔起龙魂剑,剑身轻鸣,像是吃饱了,又像是在提醒。
远处,天边云层裂开一道缝,月光漏下来,照在剑刃上。那一瞬,我心口的封印颤了一下。
不是痛,是回应。
月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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