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打在脸上像针扎。
我走了五步,没回头。身后那声闷响之后,再没动静。她倒了,剑还握在手里,人靠着剑身滑下去,应该已经昏了过去。我不该留铜钱,可那东西不是祭品,是信物——她认得。
玉佩在怀里跳,血字“贞”没散,反而越烧越烫。五阴阵压住了,龙脉喘了口气,我也喘了口气。可这口气没喘匀,肋骨深处又抽起来,像是有根线从心口扯到后背,一动就拉得生疼。
我靠着棵老槐树坐下,树皮裂得像干涸的河床。袖子里有张符,沈川三日前塞给我的,沾过他的血,说是急用。我没敢用,怕一启封,他那边就暴露。但现在,我得知道萧景琰在藏什么。
指尖划破,血滴在符上。
血光一闪,声音挤出来,断断续续:“哥……萧景琰密室……有东西不对。我只拿了块玉,别的碰不了。那地方……有龙气反噬,像是……封过什么活物。”
符纸烧成灰,飘进雨里。
我闭眼,舌尖咬破,血滑进喉咙,又涌上牙关。龙气顺着经脉往下沉,撞进玉佩裂缝。那道黑气还在往外渗,像伤口化脓,可我现在顾不上收束,得先把沈川那块玉的影子拽出来。
心海一震,灰白虚影浮现——一块灵玉,掌心大小,边缘刻着符文,不是风水局用的字,也不是哪门哪派的咒印。那些纹路像蛇,又像脉络,盘着绕着,往中心聚成一点。
我盯着它,金瞳发烫。
“借脉一息”催到极致,魂体抖了一下,像是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那些符文动了,顺着我的视线爬行,一寸寸解开来。可它们抗拒,像活物在挣扎,每解开一道,我脑仁就炸一次。
额头冷汗滚下来,混着雨水流进眼睛。
我撑着树干,指甲抠进树皮。龙髓在骨子里烧,师父当年给我洗骨时的痛又回来了——那种从里往外炸开的感觉,像是有人拿凿子一点点敲碎你的命格。
符文崩了。
虚影一抖,裂成残图:山川走势,河流走向,皇城龙脉的几处节点全标着暗记。可最扎眼的是中间那点红光,闪了一下,刻着四个小字——“灵枢容器”。
我呼吸停了半拍。
这位置……不对。不是皇城地底,也不是灵枢阁主殿。它在白骨渊下面,师父闭关的地方。
她把自己关进去快三个月了,没见任何人。连南宫寒冒充我去求见,都被剑气劈了出来。可这块玉,怎么偏偏指向那里?
我正要再探,颈侧一凉。
破空声贴着耳朵过去,铁蒺铛钉进树干,离我太阳穴不到两寸。我伸手拔出来,指尖抹过刻痕——一个“萧”字,刀工狠,像是急着留下标记。
我冷笑。
萧景琰终于坐不住了。他以为这块玉能引我过去?还是说,他根本就想让我看到?
可下一秒,怀里的玉佩猛地一烫,像是被火燎过。那块灵玉的虚影不受控地跳出来,贴着我的意识撞了一下。龙髓在血脉里炸开,像是有人拿锤子从内往外砸我的骨头。
我跪下去,手撑着泥。
眼前发黑,耳膜嗡鸣。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传进来——
“煜儿,莫碰……”
轻得像风吹灰烬。
可我听得真真切切。
是师父。
她没出来,也没传音,可这声音就是她。不是幻觉,不是心魔。是她用某种方式,隔着白骨渊的封印,把一句话塞进了我和灵玉的共鸣里。
我抬起头,金瞳映着雨幕,喉咙发干:“你在警告我?还是……在救我?”
没人回答。
只有玉佩还在烫,灵玉虚影缩回心海,那张残图却烙在了脑子里。山川、龙脉、红点、四个字——“灵枢容器”。
沈川说那密室有活物被封过。可师父在白骨渊闭关,是为了镇压什么?还是……在保护什么?
我撑着树干站起来,腿还在抖。魂体撑不住了,五阴阵反噬的劲儿一波波往上顶,可我现在不能倒。萧景琰敢派人来盯,说明他已经察觉我在查。南宫寒也一定知道了。
我摸出紫檀木戒,裂了条缝,指间龙气微弱。得找个地方歇,得把这张图理清楚。可不能再用人做眼线了,清月刚断一臂,风翩翩罗盘碎了,叶绾绾炼丹折寿,云溪魂灯将熄……我不能再让她们靠近我。
可就在这时,玉佩又震了一下。
不是痛,是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我低头,裂缝里那点血光“贞”字还在,可旁边,浮出了一丝极细的青气——是清月的情魄,她没收回,也没消散,反而顺着五阴阵的脉络,游到了玉佩上。
它在动,往灵玉虚影的方向靠。
我盯着那缕青气,忽然明白过来——她不是信我,她是怕我死。所以哪怕断了臂,流了血,她还是把一丝情魄送了过来,像根线,拴着我的魂。
我闭了闭眼。
再睁时,金瞳更暗了。
我抬脚往前走,泥水溅上裤腿。老槐树后的暗处,有片落叶突然翻了个面,像是被风吹动。我没停,也没回头。
走出十步,身后传来极轻的踩水声。
我右手摸向腰间,龙形玉佩还在。左手缓缓握紧,紫檀木戒发出细微的裂响。
雨没停,天没亮。
可我知道,有人在等我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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