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沅喜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积压了十几年的委屈和痛苦都倾倒出来。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开始打嗝,小小的身体在池景析怀里剧烈地颤抖着。
池景析僵硬地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活了十七年,打架斗殴、惹是生非是家常便饭,但哄一个哭得快要断气的女孩,对他来说简直是地狱级难度。
他只能笨拙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动作生硬得像是在拍打一个麻袋。
“好了……好了……”
他干巴巴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无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幸好他的房间足够大,而且隔音效果极好,不然这动静非得把全家都引来不可。
时沅喜根本听不进他的安慰,只是死死地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
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很快就把他那件黑色的T恤浸湿了一大片,凉意透过布料传到皮肤上。
池景析低头看着怀里这个哭得毫无形象的小苦瓜,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更浓了。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平时看起来倔强又有点胆小的小同桌,心里藏着这么多苦楚。
寄人篱下,失去双亲,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之前的那些恶劣行为,可能真的有点过分了。
不知过了多久,时沅喜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和打嗝。
她哭得浑身脱力,脑子昏沉沉的,但情绪似乎宣泄掉了一些。
池景析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平复了一些,试探着问了一句:“好点没?”
时沅喜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没……没好……”
但抱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
池景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行吧,再让你抱会儿。”
他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一个还在轻轻抽噎,一个手足无措。
池景析心里有点乱,他和时沅喜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关系一直剑拔弩张,现在却发展到这种地步,真是见了鬼了。
又过了一会儿,时沅喜的抽噎声终于完全停了下来。
她松开抱着池景析的手,往后退了一小步,低着头,用手背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痕。
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鼻子也红红的,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我……我好了……”
她小声说,声音沙哑。
池景析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但随即又面临一个新的问题:现在怎么办?
他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透。
舅妈刚才在电话里让她在“同学家”住一晚。
他抓了抓头发,语气尽量显得平静:“行了,别哭了。今晚你睡这儿吧。”
时沅喜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看着他。
池景析被她这眼神看得有点不爽:“想什么呢!你睡床,我睡沙发。”
他指了指房间里那张宽敞的沙发,“放心,够大,摔不下去。”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浴室在那边,里面有新的洗漱用品。”
他走到衣帽间,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件干净的纯白色T恤和一条柔软的浴巾,递给她,“这个给你,将就穿吧。”
时沅喜看着递到面前的T恤和浴巾,又看了看池景析那张没什么表情但似乎没有恶意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舅舅家回不去,这里似乎成了唯一能落脚的地方。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T恤和浴巾,小声说了句:“谢谢……”
“嗯。”
池景析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时沅喜抱着衣服和浴巾,低着头,快步走进了浴室,反手锁上了门。
浴室里很宽敞,装修得同样精致。
她靠在门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
今晚发生的一切,像一场荒诞离奇的梦。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睛红肿、头发凌乱的自己,心里一片茫然。
池景析看着浴室门关上,也松了口气。
他走到沙发边,把自己重重地摔了进去,仰头看着天花板。
房间里还残留着时沅喜的哭声和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破了的嘴角,又想起刚才那个混乱的吻和女孩温软的身体触感。
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他闭上眼,试图理清这混乱的一晚。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而他心里那种陌生的、对那个小苦瓜产生的异样感觉,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时沅喜抱着干净的T恤和浴巾站在浴室里,面对着眼前那些看起来就很高档、按钮繁多的淋浴设备,犯了难。
舅舅家的热水器很简单,拧开阀门就行,可这个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操作。
她试探着拧了拧几个旋钮,不是没反应就是只出冷水。
折腾了半天,身上还黏糊糊的,她只好硬着头皮,轻轻推开浴室门,探出半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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