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逍没在“翡世”多待。池景析和钟知尧一走,他也觉得没意思了。
推开余识野递过来的酒:“我也回了。”
余识野正玩在兴头上,也没多留他。
夜晚的风,吹散了他身上沾染的烟酒味。他没有回自己常住的那套公寓,而是把车开向了城西的祁家老宅。
老宅很大,是那种传统的中式庭院,晚上很安静,只有路灯和虫鸣。
他把车停进车库,走进主楼。
佣人看到他,恭敬地喊了声“少爷”。
他没理会,径直上了二楼。
他的房间在走廊东头。
经过西头一个房间时,他脚步顿了一下。那个房间的门虚掩着,透出一点暖黄色的灯光。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
祁逍推开门。
房间布置得很素雅,干净整洁,带着点女孩儿特有的温馨气息。
书莘瑶正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晕笼罩着她。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睡裙,长发如瀑般垂在身后,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但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清冷和忧郁。
听到动静,她转过头,看到是祁逍,眼里闪过一丝细微的讶异,随即恢复平静:“祁逍哥,你回来了。”
“嗯。”
祁逍走进来,带上门,但没完全关上,留了条缝。他靠在门边的墙上,看着她,“还没睡?”
“在看会儿书。”
书莘瑶合上手中的英文原着,是《傲慢与偏见》。“你……今天回来得挺晚。”
她的语气很平淡,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但又保持着距离。
她一直是这样。
自从几年前她父母出事后,她被接到祁家寄住,她就一直是这副样子。
温柔,懂事,成绩优异,不让任何人操心,但也从不越雷池一步。
祁逍的父母很喜欢她,当半个女儿疼,但她自己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
祁逍“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脸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书莘瑶那种炙热的喜欢,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但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书莘瑶在小心翼翼地回避,用一层看不见的膜把他们隔开。
“和景析他们出去了?”
书莘瑶找着话题。她知道祁逍和池景析那几个人玩得好。
“嗯,打了会儿台球。”
祁逍没提后来去“翡世”的事。
“哦。”
书莘瑶点点头,没再多问。她从不干涉他的生活。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细微的运作声。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祁逍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心里有点堵。
他想靠近,又怕把她推得更远。
他记得有一次,他送了她一条很贵的项链,她当时收下了,第二天却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说太贵重了,她不能要。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送她任何可能超出“兄妹”界限的东西。
“开学就高一了,压力大吗?”
祁逍没话找话。他自己高二,但其实成绩也就那样,问这个有点奇怪。
书莘瑶轻轻摇头:“还好。按计划复习就行。”她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年级前十,考上顶尖大学没问题。
又是一阵沉默。
书莘瑶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庭院:“时间不早了,祁逍哥,你早点休息吧。”
这是委婉的送客了。
祁逍心里叹了口气,站直身体:“行,你也早点睡,别看得太晚。”
“嗯,知道了。”
书莘瑶转过身,对他露出一个很浅、很礼貌的笑容。
祁逍看了她几秒,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书莘瑶站在原地,听着门外脚步声远去,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只剩下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她何尝不知道祁逍的心意。
但她更知道,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自觉。
祁家对她很好,她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更不能成为祁逍的负担或污点。
保持距离,是对彼此最好的保护。
她走回书桌前,重新打开那本《傲慢与偏见》,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走廊另一头,祁逍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每次和书莘瑶相处,都是这样。
看似平静,底下却暗潮汹涌。
他看得见她,却碰不到,像隔着一层透明的、冰冷的玻璃。
池景析没让钟知尧送他到门口,在离池家别墅还有一段距离的路口就下了车。
他需要走一走,吹吹风,把“翡世”那股味儿从身上散掉。
夜很深了,这一片是宜京有名的富人区,安静得吓人。
路灯把树影拉得很长,一栋栋别墅像沉默的巨兽蹲伏在黑暗里,窗户大多黑着。
走到自家那气派得过分的铁艺大门前,他没用钥匙,直接按了密码。
门悄无声息地滑开。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地灯发出微弱的光,照亮精心修剪过的草坪和昂贵的景观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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