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带碾过土路,发出濒死般的呻吟。
四辆九七式中战车排成松散的一字纵队,沿着通往清河镇的唯一土路狂奔。烟尘从履带后方扬起,如同拖着的丧幡。
“快!再快一点!”头车车长声嘶力竭地催促,汗水混着油污从额角滑落。他的眼睛因恐惧而布满血丝,不断扫视着两侧寂静的田野和远处那片越来越近的镇子轮廓。
只要进了镇,凭借街巷复杂地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后面三辆战车的车长同样心惊胆战。无线电里一片死寂,没人敢说话,生怕一点声响就会引来那些能变成石头和树木的魔鬼。
他们是从树林屠杀中侥幸溜走的残兵。当时他们位置靠后,见势不妙,根本不敢恋战,掉头就跑。一路上,任何可疑的土堆、草垛、甚至阴影,都让他们心惊肉跳。
“看到镇口了!”驾驶员的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
头车车长也松了口气。镇口的几间土坯房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房顶上晾晒的玉米。
安全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
他的目光扫过镇口最外侧那间看似废弃的土坯房。房子很破,土墙斑驳,屋顶塌了半边,几根椽子歪斜地指向天空。
很正常的一副破败景象。
但是……
那房子旁边,怎么好像多了个……柴火垛?
他记得上次巡逻经过这里,没有这个柴火垛。
而且,那柴火垛的形状,是不是有点太规整了?方方正正的,像……
像极了某种车辆的轮廓!
寒意瞬间炸穿天灵盖!
“停……”
他的警告还没出口。
那间“废弃土坯房”面向道路的那面墙,突然如同水波般流动起来!斑驳的黄土色瞬间褪去,露出棱角分明的复合装甲!塌陷的屋顶向上翻起,变形,组合成一座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炮塔!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快得超越视觉残留!
一门狰狞的炮口,已经对准了他们!
“是它!!!”头车车长发出非人的尖叫。
那辆幻影坦克伪装成了房屋!它早就等在这里!堵死了他们最后的生路!
炮口幽蓝光芒暴涨!
嗖——!
炽白的能量光束撕裂空气,带着死亡尖啸,瞬间跨越两百米距离,精准地灌入头车炮塔与车体的结合部!
轰!!!
九七式中战车的炮塔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掀起,旋转着飞上十几米高空,然后重重砸落在地,溅起漫天尘土。无头的车体凭借惯性又向前冲了几米,才歪斜地停下,燃起熊熊大火。
“规避!快规避!”第二辆战车的车长魂飞魄散,疯狂吼道。
驾驶员拼命拉动操纵杆,战车猛地向左侧田埂冲去,试图绕开路障。
太晚了。
幻影坦克的炮塔以一个微小到几乎忽略的角度调整。
第二道光束射出。
这辆试图转向的战车侧面装甲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被熔穿。光束贯入车内,引燃了弹药。殉爆的冲击波将十几吨重的车体撕开,零件和残肢四处飞溅。
第三辆战车见状,绝望地试图倒车。
炮塔再次微调。
第三道光束如同精准的外科手术刀,直接命中了它的发动机舱。柴油泄露,被高温瞬间点燃,整辆车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烈焰从每一个缝隙中喷涌而出。
最后一辆战车的车长彻底崩溃了。
他看着前方三堆熊熊燃烧的残骸,看着那辆已经从房屋完全变形成杀戮机器的幻影坦克,看着那门再次亮起幽蓝光芒的炮口正对准自己。
他猛地推开顶盖,跳下车,发疯似的向路边的田野跑去。什么武士道,什么荣誉,在绝对的死亡面前都是狗屁!他只想活下去!
幻影坦克的炮口追随着他的身影。
但没有开火。
同轴机枪响了。
哒哒哒哒——!
一个精准的短点射。
奔跑中的车长后背爆开一团血雾,扑倒在地,抽搐两下,便不再动弹。
田野恢复了寂静。
只有四堆战车残骸在噼啪燃烧,黑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硝烟和烤焦血肉的混合怪味。
那辆幻影坦克的炮塔缓缓回正,车体表面的流光闪烁了几下,厚重的装甲和棱角分明的轮廓再次如同水波般流动、变形、重塑……
几秒钟后,镇口依旧只有那间破败的土坯房,塌了半边屋顶,安静地立在路边。
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残酷到极点的屠杀,从未发生过。
…………
日军第三混成旅团指挥部。
武田信玄像一尊石雕,站在电台前。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十分钟了。
他在等,等那四辆逃亡战车的消息。那是他派出去试探生路的最后棋子。
通讯兵摘下耳机,手在发抖,声音带着哭腔:“将军……失联了……最后信号消失在……清河镇外围……”
指挥部里死一般寂静。
参谋们低着头,不敢看武田的脸色。
又失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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