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寂,宛如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静谧,比持续的喧嚣更让人心神不宁。
狼骑试探部队的后撤,并未带来丝毫的松懈,反而如同暴风雨前死寂的宁静,压抑得让人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
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与血腥气,好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凝固,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
拓跋野端坐在狼兽之上,面甲下的目光犹如两簇幽冷的鬼火,闪烁着森冷与狠厉。
他越过那片吞噬了他三千先锋的死亡区域,目光如钉,牢牢锁定在堡垒墙头那道刺眼的红袍身影上。
耐心,正如同沙漏中的细沙,一点点消磨殆尽。
试探已然证明,这阵法诡异难缠,常规的兵力消耗,恐怕正中对方下怀,如同以卵击石,徒劳无功。
他渴望的是碾压!
是摧枯拉朽!
是足以撕碎一切虚妄的绝对力量,如同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他的右手缓缓抬起,握拳,随后伸出两根手指,向前做了一个简短而有力的切削手势。
那手势,仿佛是开启战争之门的钥匙,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侍立一旁的传令官瞳孔猛地一缩,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
那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质感,如同破锣在耳边炸响:
“主将有令——血狼卫——前出——!”
“弓骑营——前移覆盖——!”
这命令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瞬间打破了主阵的沉寂,激起千层浪!
“轰!”
护卫在中军,那支一直沉默如山的暗红色部队,动了!
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前出”动作,一股凝练如实质的血腥煞气便冲天而起,仿佛有无形的血色狼烟在他们头顶汇聚,遮天蔽日。
五百血狼卫,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机器,操控着胯下躁动不安的狼马,缓缓越众而出。
他们没有呼喊,没有嚎叫,只有冰冷的金属甲叶摩擦声和狼马粗重的喘息声,汇聚成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低沉轰鸣,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丧钟。
他们就像是一柄被缓缓从血色刀鞘中抽出的绝世凶刃,尚未完全展露锋芒,那森然的杀意已经让前方的空气都为之扭曲、冻结,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
与此同时,主阵两翼,各有上千名轻甲弓骑兵催动战马,如离弦之箭般快速向前移动。
他们在距离堡垒约一百五十步,恰好超出之前阵法爆发影响范围的边缘地带,开始有条不紊地展开队形。
一张张硬弓被取下,箭囊打开,冰冷的箭簇在渐亮的天光下反射着死亡的寒芒,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寒星,透着无尽的杀意。
堡垒内,所有人的脸色瞬间煞白,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
赵铁山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呼吸变得极其困难。
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支缓缓压上的暗红色部队,仅仅是那股气势,就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兵油子从骨头缝里感到一股寒意。
那是百战余生的真正精锐,是拓跋野麾下最锋利的獠牙,如同出鞘的利刃,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夏……夏先生……”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夏明朗的眉头,自开战以来,第一次紧紧地皱了起来,仿佛两座小山,压在脸上。
他低估了拓跋野的果断,也低估了这支狼骑主力的凶残程度!
这如同猛虎出山,气势汹汹,不可阻挡。
血狼卫的突击,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种级别的精锐,必然拥有极强的破阵能力,甚至可能配备有应对阵法的手段。
他预留的后手,多半要用来应对他们,如同棋局中的关键棋子,需谨慎使用。
但是,弓箭手的覆盖式抛射,却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这如同天降横祸,让人防不胜防。
“困龙锁地”阵的主要威力在于影响地面和一定范围内的气机流动,对于来自高空、近乎垂直落下的箭矢,防御效果会大打折扣。
阵法形成的无形壁垒更多是针对平行或斜向的冲击,对于这种从天而降的“雨”,拦截起来消耗巨大,且极易出现疏漏,如同堤坝上的裂缝,随时可能决堤。
果然——
“嗡——!”
如同夏日蝗群过境般的弓弦震鸣声密集响起,仿佛是死神的召唤,让人不寒而栗。
天空骤然一暗!
数以千计的箭矢被抛射上天,划出一道道致命的抛物线,带着令人牙酸的凄厉呼啸,如同暴雨般向着堡垒内部倾泻而下,仿佛是一场末日的天罚。
“举盾!隐蔽!”赵铁山声嘶力竭地大吼,那声音仿佛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带着无尽的焦急与恐惧。
幸存的守军们慌忙举起手中简陋的木盾、门板,甚至是之前收集来的破旧铠甲,蜷缩在残垣断壁之下,如同受惊的鹌鹑,瑟瑟发抖。
“噗噗噗噗——!”
箭矢如同冰雹般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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