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星图石室的过程,是一场与疼痛、恐惧和泥泞的殊死搏斗。雨后的丛林,每一片叶子都挂着沉重的水珠,每一次触碰都会引来一阵冰冷的“暴雨”。地面湿滑如油,腐殖层吸饱了水分,变成吞噬脚踝的泥潭。对于脚踝重伤的占东而言,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舞蹈,剧痛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视线时而模糊,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和蒲海几乎是拖拽的力量,才没有倒下。
唐孝天紧随其后,既要负责断后警戒,又要时刻关注占东的状态。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不仅是因为身后的追兵(雇佣兵们的怒骂和偶尔划破林间的消音枪声如同附骨之疽),更是因为口袋里那两个青铜环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温热感。这种感觉不再是稍纵即逝的静电,而是持续的、低沉的嗡鸣,仿佛某种沉睡的机括正在他怀中缓缓苏醒,与远方某个未知的存在遥相呼应。
唐孝天内心独白: 它们在发热……在指引……不是错觉!东哥的判断是对的,这环,我的血脉,还有那个石室,都是一个巨大谜团的一部分!必须活下去,必须弄清楚!爷爷,您能感受到吗?您的孙子,正在触摸您曾经探索过的秘密!
“不能……再沿直线了……”占东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压抑的痛楚,“他们……有追踪专家……绕路……去地图上标记的……D点……废弃锡矿……”
蒲海立刻会意。D点是一个早已废弃的小型锡矿矿洞,位置更偏,入口隐蔽,内部结构复杂,易守难攻,是陈子安地图上标注的紧急避难所之一。他立刻调整方向,搀扶着占东,一头扎进更加茂密、几乎无人涉足的原始植被带。
这无疑增加了行进的难度和体力消耗,但也有效地干扰了追兵的判断。雇佣兵们依靠现代仪器和丰富的追踪经验,但在这片自然的迷宫里,蒲海凭借着近乎本能的丛林生存技巧,巧妙地布置误导痕迹,利用动物的活动掩盖他们的气息,一次次将追兵引向歧途。
直到天色再次完全暗下,身后的枪声和喧嚣才渐渐远去,最终被丛林永恒的夜曲所吞没。三人也终于抵达了那个废弃的锡矿入口——一个隐藏在瀑布后方,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岩石裂缝。
矿洞内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金属氧化和积水的气味。深处不时传来滴水声,更添几分诡异与寂寥。但此刻,这里就是诺亚的方舟。
蒲海迅速检查了洞内情况,确认安全后,才将几乎虚脱的占东安置在一处相对干燥的高地上。占东的脚踝已经肿胀发亮,皮肤呈现出不祥的青紫色,绷带被血、汗和泥水浸染得看不出原色。
“必须重新处理……”蒲海眉头紧锁,拿出吴医生给的急救包,“东哥,忍着点。”
没有麻药,清理伤口、重新上药、固定夹板的过程无异于一场酷刑。占东死死咬住一根木棍,额头上、脖颈上青筋暴起,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但他硬是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唐孝天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占东内心独白: 意识……不能模糊……孝天还需要指引……蒲海叔需要策应……脚……必须保住……至少……要撑到找到唐老……该死……这次真是……栽得有点狠……
处理完伤势,占东几乎虚脱,靠着岩壁喘息。蒲海出去布置预警陷阱并寻找水源。矿洞里只剩下占东和唐孝天。
“孝天……”占东声音微弱,“把……环拿出来……”
唐孝天连忙掏出那两个青铜环。在矿洞的黑暗中,它们表面那层淡蓝色的光晕更加明显了,如同呼吸般微弱地闪烁着,上面的纹路在光晕映照下,似乎也变得更加清晰、立体。
“感应……还指向……东边?”占东问。
唐孝天闭目仔细感受,然后摇头,脸上带着困惑:“不……变了。现在……好像有两个……不,是三个方向!一个很弱,在东边,和之前一样;一个很强,在……东南,好像就是曼德勒的方向?还有一个……非常非常模糊,在……地下?或者很远的北方?”
感应变得复杂而混乱,这绝非好事。要么是第三个环被分割,要么就是存在多个干扰源,或者……这个“门”的系统本身,就极为复杂。
“曼德勒……”占东重复着这个名字,陈子安的总部就在曼德勒。“很强的感应……是陷阱?还是……陈会长那边出了变故,环被转移了?”
就在这时,一直处于微弱闪烁状态的青铜环,其中那个从博物馆得来的、纹路略显不同的第二环,突然光晕猛地增强了一瞬,如同心跳搏动!与此同时,唐孝天脑海中再次闪过那些破碎的、无法理解的奇异符号,但这一次,似乎有几个符号的轮廓,变得清晰了那么一丝丝!
“啊!”唐孝天忍不住低呼一声,捂住额头。
“怎么了?”占东紧张地问。
“符号……又出现了……好像……清楚了一点点……”唐孝天描述着那转瞬即逝的感觉,“像……像山?又像……河流的汇聚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