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书房。
烛火静静地燃烧,将朱平安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墙壁上,宛如一尊俯瞰众生的神魔。
他看着那张写着“罪臣失职,人跑了”的传信,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怒意,嘴角反而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戏谑的弧度。
“呵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这笑声很轻,却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一旁侍立的贾诩,心头猛地一沉。
他跟随主公这么久,太了解主公的性情了。越是平静,越是带笑,说明事情越大,也说明……主公接下来要动用的手段,将越是雷霆万钧,狠辣无情!
“主公,是属下失策了。”贾诩立刻躬身请罪,语气中带着一丝懊恼,“属下只预判了他的心机,却低估了他对自己下狠手的决心。没想到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竟有如此枭雄之姿。请主公降罪!”
他确实没想到,赵景曜会用这种惨烈的、近乎自残的方式脱身。这份果决,已经超出了寻常人的范畴。
“不怪你,也不怪陆柄。”朱平安摆了摆手,将那张信纸,随手扔进了烛火之中,看着它在火焰中蜷曲、焦黑,最终化为一缕青烟。
“我们,都小看他了。”
朱平安站起身,负手走到窗边,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脸上,让他的眼神显得愈发深邃。
“一个能在鸿煊那种豺狼环伺的夺嫡环境中隐忍十几年;一个能为了扳倒兄长,不惜以身为饵,将自己置于死地;一个能在绝境之中,用最决绝的方式,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庸才?”
“他不是庸才,他是枭雄。”朱平安淡淡地评价道,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棋逢对手的欣赏。
贾诩沉默了。他知道主公说得对。赵景曜这样的人,一旦逃脱,放虎归山,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主公,那我们……”贾诩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是否要立刻启动‘天蝎’暗子,在鸿煊境内,不惜一切代价,追杀此獠?”
“追杀?”朱平安摇了摇头,笑了,那笑容中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为什么要追杀?那太便宜他了。”
“他以为,他撞破了我的笼子,就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他太天真了。”
朱平安转过身,那双漆黑的眸子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从一个小笼子里跳出去,只会落入一个更大、更残酷、由我为他亲手打造的斗兽场。”
“传令下去。”朱平安的声音,变得冰冷而清晰,“让陆柄不必追了,也无需自责。带人,回来休整。”
“是。”贾诩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应下。
“另外,”朱平安顿了顿,嘴角的弧度,越发森寒,“去,把我们为他准备的那份‘大礼’,以最快的速度,送出去吧。”
贾诩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什么:“主公指的是……”
“以我瑞王府和泰昌官方的名义,昭告天下。”朱平安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铁锤,重重砸下。
“鸿煊王朝三皇子赵景曜,在被我泰昌擒获后,不堪受辱,已于三日前,于押送途中‘悲愤自尽’,以全皇室颜面!”
“其尸身,已被本王,念其刚烈与皇子身份,依亲王之礼,厚葬于景昌县郊。”
轰!
贾诩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道万丈惊雷!
他呆呆地看着朱平安,一瞬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的汗毛都在瞬间倒竖起来!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看向主公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狂热,以及一丝……恐惧!
狠!
太狠了!
这已经不是釜底抽薪了,这是掀了桌子,砸了锅,还要把对方的祖坟都给刨了的绝户计啊!
赵景曜费尽心机,金蝉脱壳,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活着回去,以“忍辱负重的幸存者”和“背负国仇的复仇者”身份,获得巨大的政治声望,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吗?
可现在,主公直接在法理和名义上,把他给“杀”了!
一个“死人”,还怎么回去当太子?
他就算活生生地出现在鸿煊都城,说自己是赵景曜,谁会信?他的那些兄弟们只会狂喜,然后用“冒充皇子,意图不轨”的罪名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在天下人的眼里,他已经是个“不堪受辱、壮烈自尽”的悲情英雄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硬生生地,钉死在了“死亡”的耻辱柱上!
他将无处可去,无家可归,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孤魂野鬼!
这比直接杀了他,要残忍一百倍!一千倍!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朱平安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掌控一切的霸道和自信,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赵景曜啊赵景曜,你以为这是结束吗?”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陡然变得冰冷如狱。
“不。”
“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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