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有这等事?”朱平安眉毛一挑。
一旁的沈万三立刻凑了上来,小声嘀咕:“主公,这姓钱的我倒是打听过,外号‘钱扒皮’,在景昌县是出了名的无赖。据说他早就知道那盐场有问题,只是自己没本事开采,就死死攥在手里,等着哪天能卖个好价钱。现在看我们盯上了,肯定是想狮子大开口。”
“狮子大开口?”朱平安笑了,“他有这个资格吗?”
他看向侍立在角落阴影里的陆柄。
“陆柄。”
“属下在。”陆柄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现身。
“去查查这个钱扒皮。田产、铺子、人命官司,桩桩件件,都给本王查清楚。本王要知道,他扒下来的每一层皮,都是从谁身上扒的。”
“遵命。”陆柄的身影再次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朱平安站起身,走到众人面前,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萧何先生,你立即草拟一份告示,就说本王体恤民情,决意重开盐场,以盐换工。凡愿入盐场做工者,每日管两餐,月底按工分结算酬劳,可用工分直接兑换平价食盐。”
萧何眼睛一亮:“主公英明!如此一来,既解决了用工问题,又能让百姓得到实惠,迅速稳定民心!”
朱平安又看向公输班和新雇佣的【优秀级建筑工队】工头。
“你们明日便带人进驻盐场,不用管那个钱扒皮。直接开工!需要什么器械,列出单子,本王让工部全力支持。本王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要见到第一批雪花盐出来。”
“主公放心!”两人齐声应道。
第二天,一支由工匠和新募劳工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赴城西三十里外的废弃盐场。
盐场早已荒废,只剩下几个坍塌的盐池和一片白花花的盐碱地,在秋日下显得格外萧索。
队伍刚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就带着几十个手持棍棒的家丁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可是我们钱老爷家的祖坟宝地!你们敢在这里动土,是想找死吗?”管家色厉内荏地叫嚣着。
建筑工队的工头是个憨直的汉子,正要上前理论,却被公输班拦了下来。
公输班看都没看那管家一眼,只是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叮叮当当——”
工匠们从车上卸下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有巨大的钻头,有带滑轮的木架,还有一些他们从未见过的金属构件。他们无视了叫骂的家丁,开始在指定的地点测量、打桩,动作有条不紊。
“反了!反了!你们都聋了吗?”钱管家气得跳脚,一挥手,“给我砸!把这些破烂玩意儿都给我砸了!”
几十个家丁正要一拥而上。
突然,一阵破空声响起。
“咄!咄!咄!”
十几支羽箭,精准地钉在了那群家丁脚前半尺的地面上,箭尾兀自颤动不休。
所有人动作一僵,惊恐地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土坡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队骑士。他们人人黑衣黑甲,腰挎长刀,手中持着强弓,冰冷的目光锁定着这边,正是陆柄麾下的锦衣卫。
钱管家腿肚子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这哪是来开工的,这分明是来抄家的!
他正要开口求饶,却见一名锦衣卫策马缓缓走下土坡,来到他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卷卷宗,当着所有人的面,朗声念了起来。
“钱有德,景昌县人。泰昌二十三年,强占佃户张三水浇地五亩,致其全家流离失所。泰昌二十五年,设局侵吞‘福运来’布庄,老板李四愤而投河。泰昌二十七年,因其子调戏民女,将上门理论的王五活活打死,以三两银子私了……”
一条条,一件件,时间、地点、人名,俱都清清楚楚。
每念一条,钱管家的脸色就白一分。念到最后,他已经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
锦衣卫念完,将卷宗一收,翻身下马,走到他面前,声音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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