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如晦逐渐在帅府事务中站稳脚跟,顾长钧忙于应对边境摩擦之际,一个更坏的消息如同惊雷般传来——盘踞在滇缅边境的“忠义救国军”主力,在其首领冯天魁的亲自率领下,联合了几股境外雇佣兵势力,突然大举北上,兵锋直指江北门户,素有“南疆锁钥”之称的澜州城!
澜州若失,江北腹地将门户大开,后果不堪设想!
军情紧急,刻不容缓。顾长钧连夜召开军事会议,帅府内气氛空前紧张。灯火通明的议事厅内,将领们争论不休,主战、主守、请求外部援兵等各种意见僵持不下。
“少帅!冯天魁此次来势汹汹,兵力数倍于我守军,且装备了大量境外新式火炮,硬拼恐损失惨重!不如暂避锋芒,退守第二道防线……”一位资历颇老的特领主张稳妥。
“不可!澜州乃战略要地,一旦放弃,民心士气皆溃,再想夺回难如登天!必须死守!”另一位少壮派将领情绪激动。
“死守?拿什么守?澜州城防年久失修,库存弹药不足,援兵至少需要十日才能赶到!十天!我们可能连三天都守不住!”
争吵声传入后院,沈如晦心绪不宁,无法安眠。她知道,顾长钧正面临着他接掌江北以来最严峻的一次考验。这一次,不再是内部的阴谋诡计,而是真刀真枪、关乎生死存亡的战争。
她走到与议事厅一墙之隔的小偏厅,能隐约听到那边传来的、顾长钧沉稳而决断的声音,正在力排众议,部署守城方案。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慌乱,仿佛一座岿然不动的山岳,给予着所有人信心。
最终,顾长钧决定亲赴澜州前线督战!这个决定,让所有人心头都是一沉。主帅亲临险地,固然能极大鼓舞士气,但风险也极高。一旦有失,整个江北将瞬间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境地。
“我意已决!”顾长钧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澜州必须守住!我与你等同在!”
没有人再能反对。
命令迅速下达,整个帅府,乃至整个江北机器,都为了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高速运转起来。军队调动,物资转运,人心惶惶。
沈如晦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担忧,她知道此刻自己不能乱。她主动找到顾长钧,郑重道:“你放心去前线,府中和后方,我会尽力看顾。”
顾长钧深深地看着她,目光复杂。有欣慰,有不舍,更有深深的牵挂。他握住她的手,用力紧了紧:“好。府中诸事,还有母亲和念雪,就托付给你了。若有紧急情况,可寻张参谋长商议。” 张参谋长是他的绝对心腹,留守帅府统筹后方。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次日黎明,天色未亮,顾长钧便披甲出征。沈如晦抱着尚未睡醒的念雪,站在帅府门口相送。寒风凛冽,吹动他的披风,猎猎作响。他翻身上马,在亲卫的簇拥下,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沉如海,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
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调转马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融入了黎明前的黑暗中。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沈如晦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她知道,这一别,或许就是永诀。
顾长钧走后,帅府的重担便实实在在地压在了沈如晦的肩上。她不仅要稳定府内人心,照顾顾老夫人和年幼的念雪,还要应对因战事而带来的各种外部压力和信息。
不断有前线战报传来,起初还算平稳,但随着冯天魁部队完成合围,猛烈的攻城战开始,消息就变得越来越不容乐观。澜州城伤亡惨重,城墙多处破损,弹药消耗巨大,顾长钧甚至亲自上城墙督战,数次击退敌军敢死队的攀爬。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更雪上加霜的是,江北内部一些原本就心存异志的势力,见顾长钧亲陷险境,也开始蠢蠢欲动。几处偏远县城传来小规模骚乱的消息,甚至有人暗中散播“顾长钧已战死”的谣言,试图扰乱后方。
内忧外患,双压境。沈如晦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常常夜不能寐。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她学着顾长钧的样子,努力保持镇定,与张参谋长等人紧密配合,调派留守兵力稳定内部秩序,弹压谣言,全力保障向前线的物资输送。
她亲自去探望受伤送回后方的士兵,安抚军属,以自己的行动稳定着后方的人心。她不再是那个只躲在深闺的柔弱女子,而是在战火纷飞中,被迫迅速成长起来的、支撑起半边天的帅府女主人。
每一个深夜,她都会站在院子里,望向南方澜州城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长钧,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江北,决不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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