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我……看到了……全部……”沈念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肺叶中挤压出来,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一种洞悉了部分血腥真相后的灵魂战栗,“‘替死咒’的……核心媒介……就是……那……红绳!陈婉的……‘回响’……最核心的……执念……与‘债务’……都……凝聚在……那根……红绳上!它……不仅是……象征……它本身就是……规则的……一部分!连接着……生与死……强制转移着……‘自愿替死’的……因果与代价!”
她猛地将那只闪烁着越来越微弱银白光屑的左手(抬起,用尽最后一丝指向的力气,对准了《替死名簿》上,陈婉名字旁边,一个之前并未被林深注意到的、极其细微的、由能量构成的、仿佛正在微微搏动的红色绳结图案!
“触碰它!林深!”沈念用尽灵魂最后的力量嘶喊道,左眼中那倒映的、陈婉临终痛苦的面容几乎要燃烧起来,与她自身的痛苦融为一体,“触碰那个……绳结标记!那是……通往她……‘回响核心’的……钥匙!是……深入……这份……‘因果’的……入口!或许……能……真正……理解……甚至……找到……利用……或者……打破……这份……‘替死’规则的……契机!”
林深瞬间明白了沈念那破碎言语中蕴含的决绝与期望!
《替死名簿》并非仅仅是一个冰冷的记录器,它更像是一个交互接口,一个可以“触碰”乃至“介入”那些风铃所代表“回响”与“债务”的通道!而沈念,凭借着她那危险而强大的能力,以及此刻付出的惨痛代价,为他们找到了陈婉这份“回响”中,最关键、最核心的“节点”——那根作为“替死咒”具象化媒介的红绳!
触碰它,意味着将不再是被动观看,而是可能亲身沉浸到陈婉临终前最极致的痛苦与记忆中去,风险巨大,甚至可能被那强烈的绝望同化,或者灵魂受到不可逆的损伤。但也可能,如同沈念在崩溃边缘所嘶喊的那样,是真正理解这份“因果”本质,并从中找到一线生机的关键!
没有时间犹豫了!缠绕在身的锁链虽然因为陈婉的“因果”缓冲而减弱了一丝,但依旧在持续汲取着他们的生命力,沈念的状态更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随时可能彻底湮灭!那名簿不知还会显现多久!
林深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厉色。他强行压下对沈念状况的担忧和对未知风险的恐惧,将体内所有残余的精神力,连同那份不屈的求生意志,疯狂地压榨、凝聚起来,化作一道极其纤细、却无比凝练、坚韧的意念触须。这道意念触须,承载着他全部的意识焦点,小心翼翼地、缓慢而坚定地,延伸向那本悬浮的、散发着乳白光芒的《替死名簿》,精准地刺向陈婉名字旁边的那个红色绳结标记!
当他的意念触须与那搏动着的红色绳结标记接触的刹那——
“轰!!!!!!!”
仿佛一颗星辰在意识最核心处爆炸!不再是之前那种相对温和的信息流冲击,而是一种更加霸道、更加彻底、更加痛苦的强制性沉浸!
林深感觉自己不再是旁观者,他的“自我”被瞬间打散、拉扯,然后强行塞入了一个第一人称的视角,他……不,在这一刻,他几乎成为了陈婉!他正在以陈婉的感官,她的思维,她的情感,重新经历她生命最后那段黑暗而绝望的时光!
场景一: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的自家土屋。
冰冷粗糙的地面透过薄薄的、打着补丁的裤料,刺痛着皮肤。双手被粗糙的麻绳死死反绑在身后,绳结勒进皮肉,带来火辣辣的疼痛和麻木。嘴里被强行塞进一团充满汗臭和霉味的破布,干呕的感觉不断上涌,却无法吐出。
屋外传来村民模糊而嘈杂的议论声,声音里充满了恐惧、麻木,还有一丝令人心寒的庆幸。阮家爪牙冷酷的呵斥声如同鞭子抽打在空气里,皮鞭抽打肉体的闷响偶尔传来。但所有这些声音,都被远处那撕心裂肺的、属于小女孩的哭喊声盖过:“娘——!放开我娘!你们这些坏人!放开她——!” 那是瑶儿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视线有些模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透过门板的宽大缝隙,能看到外面晃动的、拿着火把的、面目模糊的人影。一个穿着黑色劲装、胸口绣着狰狞逆蛇纹的彪悍男子,正抱着手臂,冷漠地站在门口,他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件死物。
陈婉的意识如同潮水般淹没林深:“瑶儿……我的瑶儿……别哭……娘在这里……娘不会让你有事的……无论如何……娘都要保护你……哪怕……哪怕付出一切……”
场景二:深夜,破败的祈雨村庙宇前,寒风凛冽。
脚踝被一只干枯冰冷如同铁钳的手死死抓住,一根褪色的、却隐隐散发着不祥温热感的红绳被强行系了上来,绳结打得异常牢固,仿佛要嵌入骨肉。那个穿着诡异黑袍、戴着乌木面具的神婆,正用她那留着长指甲、涂着暗紫色蔻丹的干枯手指,蘸着一种散发着浓烈腥臭气的、粘稠如血的暗红色液体,在那红绳上缓缓涂抹着,口中念诵着低沉而诡异的咒文,那声音如同毒蛇爬过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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