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梅在听到欧阳华的怀疑时,心头猛地一紧。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强烈的维护之意瞬间涌了上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要开口为陈阳辩解。
“不可能!师兄你休要胡言!”
她语气急切,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陈阳他根底清白,乃是我青木门正统收录,一步步从杂役晋升上来的弟子,怎会是彼岸潜入的生灵?他……”
然而。
她激动的话语还未完全说出口,就被欧阳华脸上忽然绽开的那抹带着几分戏谑,和了然的笑意给打断了。
只见欧阳华那先前严肃紧绷的神情,如同春雪消融般迅速化开。
他摆了摆手,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师妹稍安勿躁,莫要着急。我所说的‘怀疑’,那都已是过去式了。就在数月前,这个念头,在我这里已经基本打消了。”
“打……打消了?”
沈红梅那瞬间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重重落回了实处,让她不由自主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从未怀疑过陈阳的来历。
此刻听到欧阳华亲口说打消了疑虑,自然是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但放松之余,疑惑也随之涌上心头:
“师兄此言何意?你……你是如何打消疑虑的?”
话刚问出口。
一个可怕的念头骤然划过她的脑海,让她脸色瞬间一白,声音都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你难道对他用了……搜魂之术?!”
搜魂!
此术霸道阴毒,直接探查神魂本源,对受术者伤害极大!
轻则神智受损,记忆混乱。
重则修为尽废,魂飞魄散。
乃是修真界中公认的阴毒之术!
若欧阳华真对陈阳用了此术……
看到沈红梅骤然变化的脸色,和眼中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怒意,欧阳华连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连声否认:
“没有!绝对没有!师妹你将师兄我想成何等人物了?我欧阳华再如何,也断不会对自己门下的弟子动用此等酷烈手段!”
沈红梅闻言,紧绷的神色稍稍缓和。
但眉宇间的疑惑却更深了:
“那你……以你结丹期的神识强度,对一个炼气期弟子进行搜魂,探查其记忆根源,应该轻而易举吧?既然心存怀疑,为何不用这最直接了当的方式确认?我不信你是因为觉得手段太过腌臜而放弃……”
欧阳华脸上露出一丝讪讪的笑容。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眼神有些飘忽,压低了声音道:
“这个……凡事总需留有余地嘛……万一……我是说万一……对方是刻意隐藏了修为呢?万一他看似只是炼气小修,实则是某个擅长伪装,气息内敛的厉害角色呢?我若贸然以神识强行搜魂,岂不是打草惊蛇,甚至可能……引火烧身?”
沈红梅:“…………”
她看着自家师兄那副小心谨慎,稳字当头,甚至显得有些过分怂包的模样,一时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忽然觉得,师兄这性子,和他修炼的那门主打防御,坚逾精金的《甲木纯阳功》简直是绝配!
整个人都像是一只缩在厚重龟壳里的老乌龟。
遇事首先想到的就是自保,步步为营,绝不轻易涉险!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按捺住内心那股翻腾的吐槽欲望,耐着性子追问道:“那既然不曾搜魂,你又是凭借什么,打消了对他的疑心?”
欧阳华见沈红梅语气缓和,这才恢复了正色,缓缓道来:
“此事,还需从此子初露头角说起。他原本只是一名资质平平,毫不起眼的杂役弟子,却在入门极短时间内,以杂役身份,参与晋升试炼,击败内门弟子上位,鲤跃龙门。此事当时在内门弟子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自然也传到了我的耳中。一个原本碌碌无为的杂役,突然展现出远超常理的进境与实力,这本身,就足以惹人注目了。”
沈红梅默然不语,只是静静听着。
陈阳的崛起速度,确实快得有些异常。
欧阳华继续道:
“因此,我便生出了试探的心思,没有主动试探,毕竟安全第一,直到后面机会来了,他按例前往功法阁选取功法,并且……去到了三楼。”
“功法阁三楼?”
沈红梅若有所思,作为在青木门修行逾百年的灵剑峰长老,她对宗门各处要地了如指掌。
“那里一直设有强大的禁制,据说是某位前辈掌门亲手布置,陈阳……如何上去?”
“我请他上去啊。”
欧阳华解释道:
“那禁制的主要作用,便是阻拦修为不足,眼界未开的低阶弟子贸然进入三楼。因为三楼存放的,大多是一些筑基长老留下的修行真传功法,以及宗门历年来的记事、风物志之类的杂书,对于尚在打基础的炼气期弟子而言,价值有限,反而可能因见识不足而误解其中精义,徒增烦恼。”
欧阳华顿了顿,又是道:
“那禁制颇为玄妙,感应灵敏,修为越低者试图闯入,引发的反击便越是猛烈。宗门历史上,不乏有懵懂无知的新晋弟子,因好奇或莽撞试图强闯三楼,而被禁制所伤,甚至损及道基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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