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穿过最后一层淡散光雾时,茶香终于裹着风扑在了舷窗上——不是单一种清苦,是混着蜜枣余甜的柔,像有人把刚焙好的茶埋进了温糖里,连风都沾着软乎乎的香。林晚扶着舷窗往下望,整片茶林正浸在浅金的光里,茶枝上的细光不是晨露,是半融的茶霜,风一吹就簌簌落,落在浅绿的光草上,化成点点香星。
“到了。”顾淮深的织网亮得轻,新字裹着茶香浮上来:“茶炉温火,等茶归。”星舰落得缓,林晚刚听见茶炉“咕嘟”的轻响,芽芽就踩着舷梯蹦了出去,小爪子沾着的粥香还没散,一进茶林就被茶香裹住,竟停下脚步转了圈,像在数落在身上的茶霜。
大星灵先飞进茶林,尾巴卷着颗星米,落在最粗的那棵茶树上。那茶树的枝干上刻着圈圈纹路,每圈纹路旁都缀着个小茶芽,最顶上的纹路还新,像是刚刻了没多久。林晚走过去时,正看见茶林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青釉光陶炉,炉上坐着把细嘴茶壶,壶口飘出的烟不是白的,是淡绿的茶烟,绕着炉身转了圈,竟往她的方向弯了弯。
“慢些走,茶霜沾多了会痒。”一个穿青布短衫的阿伯从茶丛后走出来,手里攥着把竹制茶耙,耙齿上还挂着片半干的茶芽。他的袖口磨出了浅痕,腰间挂着个旧茶篓,篓沿绣着株小茶苗,针脚和荞的布包一样细。看见林晚,阿伯笑了笑,眼角的纹里都沾着茶香:“是来寻口热茶的吧?刚焙好的雾顶茶,就等水开呢。”
顾淮深走到茶炉边,指尖碰了碰炉身。林晚凑过去看,发现炉壁上也刻着记号——不是星米和粥碗,是小小的茶饼和茶勺,最底下的那行字和老灶的很像,刻着“茶归”,字旁边画着把细嘴壶,壶口的茶烟和此刻炉上的烟,连弯的弧度都一样。“是阿茶刻的。”阿伯把茶耙放在石台上,指了指炉壁,“我徒弟,去年说要去星洲学做雾顶茶,走的时候带了这篓新采的茶,说回来要给我煮‘霜融茶’,说那茶煮好,茶霜会融在汤里,甜得像含了茶星。”
林晚看见茶篓里还放着把旧茶勺,勺柄上刻着个“茶”字,勺沿有圈浅痕,和荞的木勺很像。阿伯拿起茶勺,指尖摸过刻痕:“这是她刚学煮茶时用的勺,那时候总把茶煮糊,勺沿的痕就是那时候磕的。她说等学会了雾顶茶,就用这把勺给我煮第一壶。”
话音刚落,茶炉上的水壶忽然“嗡”了声,壶口的茶烟猛地亮起来,化成道淡影——个扎着双马尾的姑娘,背着茶篓往茶炉跑,手里举着个新茶饼,喊着“阿伯!我学会雾顶茶了!您尝尝这霜融汤!”淡影里的姑娘刚要把茶饼放进壶里,影子却轻轻散了,只留茶香更浓,连茶枝上的茶霜都落得更急了。
“水开了。”阿伯拿起水壶,刚要往壶里注,远处的茶林忽然传来轻响。光雾里冒出来辆小光车,车斗里放着个新的青釉壶,壶身上画着株茶苗,和阿伯茶篓上的一模一样。“阿伯!”姑娘的声音裹着风过来,她跳下车,怀里抱着个布包,跑的时候茶篓在背上晃,里面的茶芽撒了几颗,落在光草上,竟瞬间发了芽。
阿茶跑到茶炉边,刚要说话,就看见炉壁上的“茶归”,眼睛一下子红了:“阿伯,您还留着我刻的记号……”阿伯没说话,只是把那把旧茶勺递过去。阿茶的指尖刚碰到刻着“茶”字的地方,勺柄忽然亮起来,和新茶壶的光缠在一起,绕着茶炉转了圈。光过处,茶枝上的茶霜全落进壶里,水壶里的水“咕嘟”响着,竟飘出层淡绿的茶沫,像把茶林的光都融在了里面。
林晚站在茶炉旁,忽然觉得掌心的茶香和之前的粥香缠在了一起——是老灶的暖,是茶炉的柔,混在一起竟不冲突,反而像早该如此。阿伯把茶倒进粗陶杯里,杯沿沾着茶霜,递过来时还冒着热:“尝尝,阿茶说的霜融茶,今日终于能煮了。”
林晚接过杯子,茶香顺着喉咙滑下去,竟尝出了星米的甜,是之前沾在芽芽爪子上的粥香,此刻竟融在了茶里。顾淮深的织网又亮了,新字裹着茶烟浮上来:“茶炉烟暖,下处有灯。”远处的光雾里,隐约显露出片暖黄的光,不是星舰的光,是家家户户的灯,光里飘着饭香,正往这边来。
芽芽蹦回林晚脚边,小爪子上沾了茶霜,蹭了蹭她的手。阿茶正和阿伯一起煮茶,旧茶勺在壶里轻轻搅,把茶香搅得满林都是,落在光草上,化成小小的香茶粒。大星灵蹲在茶枝上,尾巴卷着片茶芽,朝他们弯了弯腰。
星舰缓缓升起时,林晚回头看茶炉。阿伯和阿茶正对着杯子笑,旧茶勺的光映在茶里,连茶烟都染了暖。茶香跟着风往上飘,缠在星舰的尾迹里,和之前的粥香混在一起,像在说:别急,下一处的灯底下,正温着饭呢,等着呢。
光雾在身后慢慢淡去,前方的灯影却更亮了。林晚摸了摸杯子里剩下的茶霜,忽然懂了——那些藏在茶炉、烟柔里的守望,和老灶的粥一样,不是空等。是用茶香记着归期,用茶炉守着温火,等每个回来的人,都能在老地方,捧一杯热的、柔的,像从来没分开过一样。而星舰的尾迹里,粥香和茶香正缠在一起,往更亮的灯影里去,那里还有新的暖,在等着他们。
喜欢替嫁后发现总裁暗恋我十年请大家收藏:(www.suyingwang.net)替嫁后发现总裁暗恋我十年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