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再次死死钉在吴妈身上,带着巨大的压迫力:“这种药,只可能出现在一种地方——确诊的KLS重症患者身边!而且必须是顶级医疗机构或拥有特殊渠道的私人医疗团队才能获得!这个瓶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沾着林小姐的血迹?!”
吴妈在周明远那如同实质般的目光逼视下,在顾淮深越来越冰冷、越来越充满风暴的眼神中,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双手死死捂住脸,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着,终于崩溃地哭喊出来:
“是……是顶楼!是顶楼那位太太的药!我……我打扫的时候……在太太房间门口捡到的!我……我不知道它怎么会沾上血……我害怕……我怕顾先生知道……知道太太她……她碰了顶楼的东西……会……会……”她语无伦次,恐惧已经让她丧失了基本的逻辑,只剩下本能的求饶和推卸。
顶楼!
太太!
维罗塔克!
克莱恩-莱文综合症!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接连在顾淮深耳边炸响!瞬间串联起所有被他刻意忽略、刻意遗忘的线索!
顶楼那扇永远紧闭的门……
那断断续续、如同哭泣哀嚎般的破碎琴声……
管家陈伯讳莫如深的警告……
父亲临终前那充满愧疚和恐惧的眼神……
还有……母亲当年那场被定性为“意外”的、从顶楼坠落的悲剧前……那些被刻意掩盖的、关于她情绪失控、行为怪异的流言……
一个冰冷而残酷的真相,如同深埋地底的尸骸,被这个沾血的药瓶盖和吴妈崩溃的哭喊,彻底挖了出来!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
顾淮深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再次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这一次,撞击带来的不是疼痛,而是灵魂深处传来的、足以将他彻底撕裂的剧震!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之前翻涌的悔恨、后怕、狂怒……所有激烈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更令人窒息的——**恐惧**所取代!
一种源于血脉、源于童年最深噩梦、源于他拼命想要逃离却最终发现早已深陷其中的……终极恐惧!
“呵……”一声极其沙哑、带着无尽自嘲和冰冷绝望的低笑,从他喉咙深处溢出。他看着周明远手中那个小小的、沾着林晚血迹的药瓶盖,眼神空洞得可怕。
“原来如此……”
“原来……是她……”
“原来……这该死的病……一直都在……”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
如同被一道闪电劈开混沌的记忆!他想起了林晚住进顾宅后,那断断续续、如同附骨之蛆般萦绕的钢琴声……想起了就在刚才林晚喷血濒死、房间里陷入最混乱绝望的时刻……那琴声……
**消失了!**
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一种比刚才林晚心跳停止更加冰冷、更加不祥的预感,如同寒冰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顶楼……”顾淮深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巨大恐慌。他不再看任何人,不再理会房间里的混乱和吴妈的哭泣,猛地转身!
他用尽全身力气,如同挣脱了无形的枷锁,又如同扑向另一个更加黑暗的深渊,踉跄着,却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朝着卧室门口冲去!
沉重的房门被他粗暴地拉开、撞开!他高大的身影如同失控的炮弹,冲出房间,冲向那条通往禁忌之地的、幽深冰冷的长廊!
“顾先生!”周明远惊愕的呼喊被他抛在身后。
沉重的、如同通往地狱的脚步声,在空旷死寂的豪宅里疯狂回荡!咚咚咚!咚咚咚!每一步都踏在顾淮深自己濒临崩溃的心弦上!
顶楼!那扇厚重得如同堡垒、永远紧闭的深色实木门就在眼前!
没有琴声!没有任何声音!死寂得如同坟墓!
顾淮深冲到门前,手指因为巨大的恐惧和急切而剧烈颤抖,几乎握不住冰冷的黄铜门把手!他粗暴地输入密码!那串他从未用过、却深深烙印在脑海中的、属于顶楼禁区的密码!
“嘀——咔哒!”
门锁开启的轻响在此刻听来如同惊雷!
顾淮深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门!
一股浓烈到刺鼻的、混合着陈腐消毒水、尘埃、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如同枯萎花朵般衰败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将他彻底淹没!
昏暗的光线下(只有一盏光线惨白的落地灯亮着),巨大的房间如同被遗忘的废墟。昂贵的家具蒙着厚厚的防尘布,如同沉默的幽灵。厚重的黑色丝绒窗帘如同裹尸布,将落地窗严严实实地遮挡,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和生机。
房间中央,那架纯黑色的施坦威三角钢琴,静静地矗立在惨白的光晕里。琴盖敞开着,黑白琴键在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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