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这才依依不舍地对着屏幕,学着赢政平时的口气,有模有样地说:“众卿,朕……我要用膳了,今日直播到此为止,改日再会。”
他说完,还笨拙地挥了挥手,在粉丝们“陛下再见”、“好好吃饭”的弹幕中结束了直播。
他放下手机,立刻拿起筷子,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和刚才的小主播判若两人。
秦宫深处,夜色如墨。白日里的喧嚣早已沉寂!
一道黑影,借着廊柱和假山的掩护,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潜行,最终停在了宫殿的书房外。
是赵高。或者说,是顶着赵高皮囊的现代灵魂——赵昊。
书房内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赵昊的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几乎要撞破喉咙。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借着微弱的月光,开始在书房里仔细地翻找。
他的目标很明确——那本《上下五千年》。
扶苏最近的反常,夜间的神秘消失,都让他将怀疑指向了这本书!
抽屉、书架、案几之下……他不敢发出太大响动,动作却异常迅捷。
汗水浸湿了他的内衫,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终于,在书架顶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本和帛书质感截然不同的册子。
他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将那本书抽了出来。借着月光,封面上的《上下五千年》几个字依稀可辨。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里面是现代印刷的字体和插图,与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果然……”赵昊心中狂震,“扶苏果然去了现代!他每天晚上不见人影,就是通过这本书,或者某种与这本书相关的媒介,去了两千年后!”
这个发现让他兴奋不已!
他必须把书带走,仔细研究!或许,书里隐藏着回去的密钥!
就在他准备将书塞入怀中,转身离开的刹那——
“吱呀——”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
月光倾泻而入,照着玄色常服,头戴玉冠的人,正是公子扶苏!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赵高的血液瞬间凉透了,手里的书差点脱手掉落。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被发现了!人赃并获!私自潜入公子书房,偷窃禁书,这是死罪!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拖出去车裂的惨状!
而站在门口的扶苏,也没有料到,赵高出现在自己的书房里,手里还拿着那本《上下五千年》!
空气死一般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怎么办?杀了他灭口?赵高脑海里闪过这个疯狂的念头,但立刻被否决了。
且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就算成功了,公子死在书房,他也绝对逃不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昊把心一横!赌一把!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手中的书高高举起,声音因为极度恐惧而颤抖,带着哭腔喊道:“陛下!陛下饶命!”
这一声“陛下”和突如其来的跪拜,让扶苏愣住了。
赵高不等他反应,语无伦次地说道:“罪臣……不,小人坦白!小人并非赵高!真正的赵高……恐怕早已不在了!”
“小人是……是来自两千年后的一缕孤魂,不知何故附在了这具身体上!小人……我,我对陛下绝无恶意啊!”
他抬起头,泪流满面,眼中充满了真实的绝望:
“那本《上下五千年》,是我……我那个时代,孩童启蒙的读物!陛下,小人……”
“我只想活下去,只想找到办法回到自己的时代,或者……或者只求能在这大秦,安稳度日,了此残生!求陛下开恩!饶我一命!”
这番石破天惊的“坦白”,如同惊雷,炸响在扶苏耳边。
他震惊得后退了半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赵高”。
来自两千年后?孤魂附体?
这个说法太过荒诞离奇,若是平时,他断然不会相信。
但……联系到父皇的离奇失踪,联系到自己书房里那扇通往未来的“门”,又并非完全不可能。
扶苏死死盯着赵昊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欺骗的痕迹。
但他只看到了最原始的恐惧。那不是一个权宦该有的眼神。
书房内再次陷入沉寂,只有赵高的啜泣声。
良久,他走上前,没有去接那本书,而是冷静的问道:“你……所言属实?”
“千真万确!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赵高指天发誓。
扶苏沉默了片刻说道:“即便你所言非虚,朕又如何能信你?历史上的赵高,祸乱朝纲,罪该万死。”
赵高急忙磕头:“陛下明鉴!小人……我虽占此身,却绝非恶徒!我只想自保,绝无祸国之心!”
“我可以发誓,绝不与李斯……不,绝不与任何对陛下、对大秦不利之人勾结!只求陛下给我一条生路!”
扶苏看着脚下这个卑微乞怜的灵魂,再想到历史上那个指鹿为马的奸佞,心中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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