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唇,指尖在“发送”键上悬了三秒,还是点开微信对话框,把照片和一段录音发进了匿名邮箱。
“姐姐,”她对着空气轻声说,“别怪我。”
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窗外的晚霞正漫过盛霆大厦的玻璃幕墙,把“盛霆”两个鎏金大字,染成了血红色。
慕雪的手指在发送键上悬了三秒,最终重重按下。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她眼尾泛红,匿名邮箱的发送进度条从0%跳到100%时,她突然想起宴晚上周在后台改设计稿的模样——布料剪刀搁在膝头,发梢沾着线头,却仍耐心教实习生怎么收腰绳。
那时她问:“晚姐,你就没想过报复沈总?”宴晚垂眸理着样衣,声音轻得像片云:“我要的不是报复,是他能看见我。”
此刻电脑屏幕弹出新提示,慕雪的呼吸骤然一紧。
她点进那个刚注册的营销号,将老周给宴晚的监控截图、沈夫人的录音片段,连同一页页医院记录拖进发布框。
配文只写了一句:“她不是替身,她是真正的受害者。”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的指甲掐进掌心——这是她能为宴晚做的最后一件事,毕竟当年在设计大赛上,是宴晚把本该属于自己的冠军奖杯推给了她。
网络的浪潮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营销号的评论区在十分钟内被挤爆,“宴昭”二字成了热搜第一。
有网友翻出三年前沈时烬在宴昭葬礼上的照片,他西装笔挺,却红着眼眶攥着白玫瑰;有好事者扒出宴晚近三年的设计作品,发现每件高定礼服的暗纹里都藏着“昭”字的篆体;更有人把沈夫人三年前出席慈善晚宴的视频截出来,她对着镜头说“阿烬最念旧”时,嘴角的笑比钻石还冷。
瑞士某座半山别墅里,沈夫人正端着咖啡看雪山。
手机突然震动三十余次,她皱眉划开,入目皆是“沈时烬白月光真相”“盛霆总裁母亲逼死准儿媳”的标题。
咖啡杯“啪”地砸在大理石桌面,褐色液体溅在真丝睡裙上,她抖着手拨通国内号码:“老陈!
立刻联系公关部!
把那些帖子全删了!“
电话那头的助理声音发颤:“沈总已经封锁了公司内网,但外网...网友把资料备份到了二十七个平台。”
沈夫人踉跄着扶住窗台,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响。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宴晚站在病房外的模样——那个总垂着眼睛的姑娘,那天却直勾勾盯着她,说:“沈太太,有些债,是要还的。”她当时只当是小丫头的威胁,现在才惊觉,那根本是倒计时的钟声。
“接宴晚的电话。”她扯松颈间的珍珠项链,声音里带着哭腔,“现在就接!”
此时的宴晚正坐在工作室的飘窗上,电脑屏幕亮着未发送的长文。
老周刚走,带来消息说慕雪的账号已经被限流,但资料还是像蒲公英似的散遍全网。
她望着窗外飘起的银杏叶,想起妹妹画里的那棵树,突然抬手敲下键盘:
“我叫宴晚,是宴昭的双胞胎姐姐。
三年前站在沈时烬身边的,从来不是他的白月光,是我。“
“他给我买的高定珠宝,是昭昭出事前最爱的款式;他说‘你笑起来像她’,可昭昭笑时会捂嘴,我会仰着头;他在我生日时送银杏胸针,却不知道昭昭对银杏过敏。”
“今天我想替昭昭说句话:她没有出轨,没有抛弃他。
她只是太爱他,所以用命换了我母亲的透析费,换了我父亲不进监狱。“
“我不是她,但我愿意替她活下去。”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手机在她掌心震动。
来电显示是“沈夫人”,她盯着屏幕看了十秒,最终划开接听。
“求你别再继续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昨晚在公司待了整宿,我让人送醒酒汤,他把杯子砸在墙上...阿烬从小到大没这么崩溃过,他承受不住了。”
宴晚望着桌上妹妹的写生画,画里两个小女孩的手紧紧交握。
她想起三年前在沈时烬书房,他捏着昭昭的遗照说“你要是敢动歪心思,我让你妈立刻断药”;想起上个月他在暴雨里等了她三小时,就为送一盒她随口提过的桂花糕;想起昨天他站在工作室门口,欲言又止地说“其实...你设计的红菱裙,比昭昭的更好看”。
“有些真相,必须有人说出来。”她轻声道,声音像深秋的风,“阿姨,你护了他三十年,可有些伤,总得撕开结痂才能愈合。”
挂断电话,她合上电脑,将妹妹的写生画小心收进檀木匣。
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脸上,她摸了摸左额角翘起的发旋——这是她和昭昭唯一不同的地方,以前昭昭总说“晚晚的旋儿像小旗子,永远不肯低头”。
走出工作室时,走廊的电子屏正滚动播放新闻:“盛霆集团股价今日暴跌8%,疑似与总裁情感纠纷有关。”她望着玻璃幕墙里自己的倒影,忽然笑了——这三年她活成了别人的影子,现在终于能站在光里,做回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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