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笑了,笑声里浸着涩意:“至少,我曾经信过他。”尾音发颤,像被风吹散的蛛丝。
三年来她数不清被他当众羞辱过多少次,在慈善晚宴上把她的设计稿撕成碎片,在记者会上说“宴小姐不过是我养的金丝雀”,可那些被撤掉的商业合作、被压下的负面新闻,又像一把钝刀,慢慢剖开她心里那层硬壳——原来他看得到她的每一次挣扎,原来他的“折磨”里,藏着另一种温度?
手机在桌面震动,是工作室群消息弹出。
小棠发了段监控截图:凌晨三点的盛霆大厦,沈时烬的专属电梯门开了条缝,他站在阴影里,西装搭在臂弯,领带松了半寸,目光正对着她所在的公寓楼方向。
宴晚的呼吸一滞。
三个月前她在秀场被记者围堵时,他就站在五米外的走廊,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却偏过头看都不看她;可现在监控里这个仰头望来的男人,喉结微微滚动,像是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
“叮——”
信箱的轻响惊得她一颤。
玄关处那只雕花铁信箱正微微晃动,一封信从投信口露出半截,米白色信纸上没有邮票,只压着道浅浅的折痕。
她蹲下身抽信时,银镯子滑到腕间,撞在信箱边缘。
信纸展开的瞬间,墨迹未干的字迹刺痛了眼睛:“对不起,我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曾爱你。”
笔尖在“曾”字上顿了顿,晕开小片墨渍,像滴未落的泪。
宴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这字迹她再熟悉不过,是沈时烬签文件时惯用的瘦金体,每个笔画都带着锋锐的棱角,可此刻最后那个“你”字,收笔却软得像要化在纸上。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仰头盯着天花板,直到酸涩感退去,才将信纸叠成方块,塞进贴身口袋。
月光漫过她微颤的睫毛,映出眼底翻涌的暗潮——三年的羞辱、误解、自我欺骗,此刻都成了浮在水面的泡沫,底下翻涌的,是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早该死去的期待。
与此同时,三公里外的盛霆集团顶楼,季明远的指节叩在真皮转椅扶手上,一下一下,像敲在人心尖上。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亮着幽蓝的光,加密文件夹里的视频正循环播放:画面里宴晚穿着米色针织衫,坐在咖啡馆角落,对面坐着云裳工作室的首席设计师,两人面前的咖啡杯腾着热气,她的手正搭在对方递来的文件上。
“沈时烬最近总往宴晚公寓那边看。”季明远对着空气轻笑,指尖划过视频里宴晚微扬的下颌,“他以为撤回合作就能弥补?
我偏要让他亲眼看见,他捧在手心的’替身‘,早就和别人暗度陈仓。“
他点开视频编辑软件,将时间戳改成三天前——正是沈时烬取消所有打压指令的第二天。“伪造的密会时间、伪造的合作文件,”季明远的拇指按在“发送”键上,“等明天早上,整个设计圈都会知道,宴晚为了上位,连竞争对手的钱都收。”
窗外,第一缕晨光漫过天际线。
季明远的嘴角扬起,在发送键上轻轻一按:“沈时烬啊沈时烬,你不是最恨被背叛吗?
我倒要看看,你亲手毁掉她时,会不会比当年失去宴昭更疼。“
而此刻的宴晚正站在窗前,望着逐渐亮起的盛霆大厦,口袋里的信纸隔着布料贴着心口。
她不知道,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正随着清晨的风,向她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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