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视频里的人,连呼吸都带着松快的风。
“沈总?”韩晴端咖啡的手晃了晃,杯沿与骨瓷碟相碰发出脆响,“我听说‘晚照’的启动资金里,有笔匿名注资来自盛霆旗下的投资基金。”她刻意放慢语速,“巧的是,那笔钱到账当天,正是您母亲忌日。”
沈时烬喉结滚动两下。
他确实在母亲忌日那晚翻到了宴晚的医疗缴费单——母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说“别像你爸那样,爱要趁活着”,他鬼使神差让投资部悄悄注了资。
当时他告诉自己,不过是看在“替身”的份上,给宴昭的影子留条活路。
可现在宴晚踩着他给的梯子,爬向了他够不着的地方。
“出去。”他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金属,“让公关部撤了热搜。”
韩晴的笑意僵在嘴角。
她盯着沈时烬垂在身侧的手——那只手正无意识摩挲着西装袖口,那里还缝着宴晚三年前给他补的针脚,针脚歪歪扭扭,像团没解开的结。
“是。”她转身时高跟鞋碾过地毯,比平时重了三分。
废弃工厂的摄影棚里,周然把最后张照片导入电脑。
显示器蓝光映着他泛红的眼尾,助理小顾凑过来时,他正放大宴晚裙摆的细节:苏绣的枯荷用了十二种深浅不同的墨色,叶尖的露珠是用极细的水晶线串成,在镜头下闪着碎钻般的光。
“这哪是衣服?”周然敲了敲键盘,“分明是把东方美学的魂,缝进了现代剪裁的骨里。”他调出对比图,左边是三年前宴晚给某高定品牌做的设计,珠片堆得像打翻的星子;右边是今天的月白裙,留白处比刺绣还多,“她以前总在讨好谁,现在...终于为自己活了。”
小顾想起下午宴晚站在常春藤阴影里说“这是我”时的眼神,喉咙发紧:“周老师,您说她还会回高定圈吗?”
“回?”周然点击保存键,“她要开创自己的圈了。”他指着屏幕上宴晚抬眼望光的特写,“你看这眼神——从前是等光来,现在是自己成了光。”
后台帐篷里,宴晚的钢笔尖在日记本上洇开个墨点。
她盯着“沈时烬”三个字,突然笑了。
三年前她第一次在他公寓写设计稿,他站在她身后冷笑:“宴昭从不用这种老派钢笔。”她当天就把钢笔锁进了行李箱最底层,直到上个月在母亲病房整理旧物,翻出父亲送她的成年礼——刻着“晚照”二字的犀飞利钢笔。
“你一直以为我在模仿谁。”她笔尖流畅地划过纸页,“可你从未发现,我早就成了我自己。”
窗外传来晚风的呼啸,吹得帐篷布簌簌作响。
宴晚合上日记本,指尖抚过封面烫金的“晚照”二字——这是她用三年眼泪换的名字,不再是“宴昭的影子”,而是“宴晚”。
她站起身,透过帐篷缝隙望向工厂外的夜空:月亮被云遮住半张脸,像极了母亲透析时隔着氧气面罩的笑。
“晚晚!”林晓晓掀开门帘挤进来,发梢还沾着下午拍外景时的草屑,“老张说明早要去仓库取新做的牌匾,让你挑块木料。”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几块原木的照片,“他说要选块有裂痕的,说‘裂痕里能长出光’。”
宴晚接过手机,指尖停在块深褐色橡木上。
木料中央有道斜贯的裂纹,阳光透过裂纹在照片里投下金线。
她望着那道金线,忽然想起下午在工厂砖墙上摸到的碎瓷片——和母亲旧茶碗的缺口,终于拼成了完整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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