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刺耳的电流声,然后响起断断续续的摇篮曲,老妈最爱唱的那首,连把“月亮船”唱成“月亮床”的错误都一模一样。
老妈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操作台边缘,指节泛白。
控制台上贴着张便签,我凑近一看:“妈,降B调更好听——烨”,字迹边画了个歪嘴笑脸。
“哥他说……”
小七“嗷呜”一声仰起头打断了我,跟广播里的旋律完美和声。
它尾巴上的蓝毛随着音调高低变换明暗。
老妈转身就走,撞翻了墙角堆着的辣条箱。
包装袋哗啦啦散了一地,有几包滑到我的脚边。
我弯腰去捡,发现其中一包背面画着六角星,和我们前面看到的一样。
“妈!信号源!”
我指着亮起来的雷达屏幕喊,红点闪烁的位置是城市东边的水库。
老妈背对着我,肩膀线条绷得紧紧的。
她盯着墙上那张水源净化设计图,图纸右下角有行小字:“给新新留的洗澡水——别喝!”
“噗……”我赶紧捂住嘴。
这语气太哥哥了,连感叹号都画得特别大。
小七跳下控制台,叼起一包辣条蹭老妈的腿。
她弯腰接过来时,我看见她睫毛湿漉漉的,在月光下显得柔美。
“收拾东西。”老妈把辣条塞进了战术腰带,“天亮就出发。”
忽然间,电击栅栏发出刺耳的警报。
监控屏上显示东墙缺口处聚集了十几个感染者,带头的正是那个电工,绝缘钳已经换成了一把螺丝刀,正对着电网比划。
“见鬼!”老妈抄起改装过的微波炉变压器,“这玩意儿会学习?”
小七的尾巴又开始高频闪烁起来。
它窜到收音机旁,一爪子拍在调频按钮上,广播立刻切换成加密信号,滴滴答答的电报声让窗外的感染者集体后退了两步。
“牛逼啊!”
我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老妈却盯着收音机皱起眉。
频率显示停在87.5MHz,我记得这是哥哥以前偷偷听地下摇滚的频道。
紧接着那个电工感染者举起螺丝刀,狠狠扎向自己的耳朵。
蓝黑色的黏液喷出来,它居然摆脱了广播的控制,继续朝电网爬去。
“妈的!”
老妈抡起变压器就要砸窗户,小七却抢先一步跳上窗台,炸着毛对月光发出“嗷呜——”一声长啸。
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它掉落在窗台上的蓝毛集体发光,越来越亮,最后“砰”地炸成一片蓝色火花。
电工感染者被溅了满脸,捂着脸发出非人的惨叫。
“漂亮!”
我激动地冲过去抱起小七,却被它尾巴的温度烫得一哆嗦,这小混蛋现在像个刚烤好的红薯。
老妈趁机调整广播频率,摇篮曲再次响起,这次便是哥哥说的完美的降B调。
感染者集体不动了,电工僵在原地,螺丝刀“当啷”掉在地上。
月光下,我看见它腰间别着的东西在反光。
另一个门禁卡!上面印着水库管理处的标志。
“新新,”老妈叫道,“你看这个。”
她指着雷达屏幕边缘浮现的一行小字:“信号源持续12小时”。
我还没反应过来,小七就挣扎着跳下去,用爪子扒拉自己的掉毛,那些蓝毛在月光下依然发着微光。
“持续发光……12小时?”我恍然大悟,“这是路标!”
老妈的表情突然柔软下来。
她蹲下身,轻轻捏了捏小七的耳朵,语气异常温柔:“比你哥靠谱。”
收音机里发出“沙沙”声,接着是哥哥标志性的轻笑:“……妈,今后做排骨记得放醋。”然后彻底归于寂静。
控制室安静得可怕。老妈维持着蹲姿没动,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墙上的水源净化图。
我看着她慢慢站起来,把辣条一包一包地装回箱子,动作轻得像在收拾易碎品。
“妈……”我鼻头发酸,“哥他……”
“睡觉。”老妈打断我,把一包辣条塞进我口袋,“明天要赶路。”
她转身时,控制台的灯光正好照在她后颈上——那根白头发不见了。
小七凑过去闻了闻,轻轻“喵”了一声。
我低头看手里的辣条包装,发现锡箔纸内侧写着:“跟着蓝毛走”。
月光透过窗户,把小七掉落的毛发照得如同一条微型银河,蜿蜒指向东方。
电工感染者的绝缘钳还卡在窗框上,月光给它镀了层蓝边。
远处,水库方向隐约传来水波荡漾的声音……
“嘶——”
我猛地缩回手,指腹上冒着缕白烟。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淡绿色的雨滴就砸了下来,落在铁栅栏上发出煎牛排般的“滋滋”声。
小七“嗷”地炸成个蓝色刺球,尾巴毛在雨幕中闪着诡异的荧光。
它叼住我裤脚拼命往后拖,力道大得差点把我绊倒。
“见鬼!”老妈从值班室冲出来,一把扯下遮阳棚的塑料布,“这雨比你爸做的醋溜土豆丝还酸!”
塑料布在雨中迅速腐蚀出蜂窝状的洞。
我抬头看向围墙,铁栅栏已经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筛网,每个孔洞边缘都挂着蓝色的黏液,像融化的棒棒糖。
“妈!你看这个!”我指着地上的积水。
雨水在辣条包装铝箔上形成了一层透明薄膜,把银色锡纸保护得完好无损。
老妈眯起眼睛,然后抄起PVC水管插进雨水桶,管壁内侧立刻浮现出淡蓝色的六角星图案。
“蒋烨的抗体……”
老妈的声音突然哽住了。她转着水管的手在抖,指甲缝里沾满了PVC管的白色粉末。
小七跳上围墙残骸,对着超市方向“喵呜”大叫。
我跟着看过去,对面楼顶有镜片反光闪了三下……
有幸存者!
“滋啦……救命……滋啦……”
收音机自动开机,杂音中传来断断续续的求救。
“辣条……交换……药品……”
背景音里清晰的辣条包装摩擦声让我和老妈同时转头。
小七的尾巴毛掉了几根在雨水里,像荧光棒似的持续发着光,在渐亮的天色中格外醒目。
“十二个小时。”老妈忽然开口,指着水管上逐渐消退的六角星,“跟小七的毛发光时间一样。”
我没听懂,还没来得及问,围墙“轰隆”塌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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