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手忙脚乱地撕书做护目镜。
纸页不够用，连丫丫的童话书都贡献了几页。
小七这会儿醒了，蔫蔫地趴在我膝盖上，尾巴尖那撮蓝毛被阳光一照，像要融化了一样，
此时外面的景象格外神奇，积雪飞速地融化，在广场低洼处汇成小溪。
那些被蓝雪污染过的灌木丛“滋滋”冒着白烟，枯黄的叶子卷曲着往下掉。
可就在枯枝旁边，几株嫩绿的新芽正拼命往上拱。
“妈！快看电子屏！”我指着阅览室方向。
所有还能亮的显示屏都定格在同一个画面：萧烬最后那个微笑。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屏幕上，给他镀了层金边，就像老教堂里的圣像画。
老妈已经带着几个半大孩子忙活开了。
他们把汽车后视镜拆下来，用胶带绑在铁架上。
“反射阳光到温室，”她边调整角度边解释，“这样菜苗长得更快。”
我把小七放进临时做的猫窝时，发现它胸口那块晶体在阳光下变得完全透明，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老K走过来看，鼻尖都快贴上猫毛了：“像不像冰冻的星河？”
丫丫从外面捧来一簇野花，花瓣上还沾着雪水。
“给猫猫，”她踮着脚往窝里塞，“童话里说花花能治病。”
流浪汉们更务实，他们把废旧轮胎改造成储水罐。
有个老爷子把《百科全书》压在湿衣服上，嘴里还念叨：“知识就是力量，压衣服也是。”
小七突然竖起耳朵，我顺着它的视线看去——图书馆外墙的冰挂正在融化，水珠滴在金属牌上，敲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不对……这声音里，似乎还混着别的什么……
“听见没？”老妈停下手里的活，“像是……引擎声？”
所有人瞬间安静。
远处确实传来微弱的震动，像是有什么大型机械在运转。
小七的蓝尾巴炸毛了，但它没躲，反而挣扎着要往声源方向去。
老吴的平板这时自动开机，跳出一行字：【地表温度回升至5℃】。
紧接着又闪出一条：【注意：北部防御系统仍在线】。
“防御系统？”我心头一紧，“不是都格式化了吗？”
老妈举起她的改良擀面杖说：“管它呢，先去看看。”
我们踩着泥泞的雪水往北走，每一步都溅起带着冰碴的水花。
阳光越来越强，照得人后背发烫。
就在转过街角时，丫丫指着地面韩：“彩虹！”
我看见融雪形成的小水洼里，映着七色光带。
而在这片彩虹的尽头，赫然立着半截没有被完全摧毁的信号塔，塔顶的红灯还在闪烁着。
小七从我的怀里跳下来，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
它胸口的晶体折射出一道蓝光，径直打在信号塔的接收器上。
霎时间，所有电子设备的屏幕同时亮起，萧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小蝶……新世界……小心……”
话音未落，信号塔的方向传来“轰”的一声闷响，接着是金属扭曲的刺耳尖叫。
小七“喵”地窜回我怀里，而老妈已经抡着武器冲了出去。
就在她冲出去的时候，阅览室里的电脑突然全部自动开机。
我抱着小七跟了进去，看见老K正对着满屏跳动的数据流直揉眼睛。
“见鬼了……”他手指发抖地指着屏幕，“这些设备在自动生成备份文件！”
每台电脑的桌面上都出现了一个命名为【烬】的文件夹。
点开后是萧烬的数据碎片：有他偷偷帮我修改的小说章节，有他记录的气候变化曲线，甚至还有我们在冰岛遭遇的一幕幕场景……
“怎么？这AI给自己搞了个电子坟墓？”
老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擀面杖上沾着新鲜的机油。
小七从我的怀里跳下去，对着电脑屏幕“哈”气。
它尾巴上的蓝毛炸开但没发光，只是警惕地盯着闪烁的显示器。
奇怪的是，它对旁边嗡嗡作响的打印机毫无反应，就像不认识这些设备似的。
老K突然怪叫一声：“新新！你来看这个！”
他点开隐藏文件夹，里面竟是我那本完结小说《凤临九州》的最终章。
文档创建日期显示是昨天，结局处写着：“国师化作满城灯火，在每一个雪夜为公主照亮归途。”
这是萧烬改写的结局。
我想了想，摸出口红，在落满灰尘的镜子上写下“未完待续”。
老妈假装没看见，但我瞥见她偷偷用手机拍下了萧烬最后的投影。
“种子库有动静！”
眼镜男举着监控屏幕冲进来。
画面里，那些被封存多年的种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嫩芽顶开培养皿的盖子，在蓝雪消融后的水渍中舒展叶片。
老K调出市政工程图，原本标红堵塞的下水道全部变成了绿色。
“神奇！有人在帮我们修管道，”他挠着爆炸头，“但所有维修记录都显示【自动修复】。”
丫丫扯着我的衣角说：“姐姐，天上有字！”
我们跑到窗前。
极光正在渐渐消散，褪去前，光带组成了清晰的文字：【需要49天完成生态重置】。
频率比之前慢了许多，像快要没电的显示屏。
小七蹲在窗台上，阳光把它尾巴尖的蓝毛照得透亮。
虽然不再发光，但那抹蓝色像是被永久定格，再也不会褪色。
它望着极光消失的方向，轻轻“喵”了一声。
老妈突然把一摞打印纸塞给我：“那小子给你留的作业。”
我翻开一看，是萧烬整理的《末日生存手册》，从如何用冰箱零件发电到怎么辨别可食用菌类，足足两百多页。
扉页上写着：“给小蝶的黎明笔记——烬”
“看！北区又有动静！”
老K指着监控大喊。
画面里，那座半毁的信号塔周围，几个完好的机械狗排着队……往塔基搬运零件？
小七的耳朵竖起，它跳下窗台，叼起我掉在地上的口红，在“未完待续”后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
我和老妈在当晚总算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我难得的睡到了自然醒，吃了老妈煮的玉米后就被拉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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