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的医疗设备突然集体发疯。
心率监测仪“滴滴滴”地狂响，体温计的水银柱“砰”地顶到最高处，直接爆表。
而老K带来的便携发电机“嗡”地一声自动启动，插在上面的手机充电宝LED屏闪过一行字：
【信号……不足……】
这些字还是断断续续的。
“见鬼了……”老K掀开帐帘，冷风混着酸雨的气息灌进来，“外面那些机械狗不对劲！”
我抱着滚烫的小七跑到门口，眼前的景象让我头皮发麻——
又有至少五十条机械狗在图书馆前的广场上整齐列队，电子眼由猩红变成幽蓝，很明显它们在接受某种无声的指令。
它们的动作完全同步，连尾巴摆动的频率都一模一样。
帐篷里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手机提示音。
我回头一看，所有幸存者的手机都自动亮屏，显示着相同的信号波纹图。
连丫丫那个早就没电的儿童手表都在闪烁。
“书书在发光！”丫丫指着图书馆的方向喊道。
透过帐篷的帆布，能看见图书馆的窗户透出幽蓝的光线，和极光的颜色完全不同。
那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呼吸。
小七猛地从我怀里挣脱，落地时一个踉跄，但立刻稳住了身形。
它叼着那块发烫的晶体，头也不回地朝图书馆冲去，速度快得拉出了一道蓝色残影。
“追！”老妈抄起擀面杖就往外跑。
我们冲出帐篷，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整个营地的电子设备都在自行启动：报废的收音机突然播放起古典乐，破损的电子广告牌闪烁着“欢迎光临”，甚至有个玩具机器人在地上转圈跳舞。
天空中的极光扭曲成螺旋状，紫绿色光带间杂着不正常的红色闪电。
酸雨积水的坑洼里，倒映出的不是天空，而是一串串流动的代码。
老K的平板弹出警报：【检测到异常信号风暴】。
他疯狂敲击屏幕，秃头上全是汗珠：“萧烬的代码在主脑里打起来了！需要增强信号！”
就在这时，图书馆的大门“轰”地自动打开，里面传出此起彼伏的机器启动声。
透过窗户，能看见阅览室的电脑全部亮起，每块屏幕上都闪烁着萧烬破碎的投影。
小七已经冲到台阶前，它胸口的晶体红得发紫，在夜色中像盏警示灯。
突然，它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我们，琥珀色的猫眼里竟流露出一丝决绝。
老妈把擀面杖往腰后一别，从背包里扯出几根电线，吼我：“愣着干嘛？去帮忙啊！”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广场。
酸雨在地面蚀刻出蜂窝状的凹坑，每一步都得小心。
机械狗群仍然整齐列队，但对我们的经过毫无反应。
图书馆内的情况更为诡异。
所有书架都在轻微震动，书本自动翻开到特定页码。
我瞥见一本《唐诗三百首》停在李白的《长干行》那页——“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这句被荧光笔标亮。
老K指着主机房方向喊着：“那边！小七进去了！”
我们赶到时，看见小七正艰难地往主控台接口里钻。
它那块晶体已经半融化了，蓝色黏液顺着接口滴落，在控制面板上腐蚀出焦黑的痕迹。
“它在尝试连接！”老K扑到控制台前，“但信号强度不够！”
老妈认真听后就开始拆设备，边拆边说：“用所有手机做信号放大器！”
就在这时，主控室的灯光全灭。
黑暗中，只有小七的晶体和极光透过窗户投下的光影。
一个模糊的投影在控制台上凝聚，萧烬的身影比任何时候都要破碎，声音虽不连贯但异常清晰：
“小蝶……需要……更多……”
话音未落，投影就消散成光点。
小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晶体“咔嚓”裂开一道缝。
它的惨叫声还没落下，老K就一脚踹开了备用电源箱。
“信号强度不够！”
他扯着嗓子喊，手里捏着一把五颜六色的电线。
“需要更多设备做中继！”
事不宜迟，老妈已经拿起擀面杖开始拆设备。
她把图书馆的金属书架推倒，电线缠在钢管上，就像个原始人打造的高科技武器。
“电磁炮改良版，”老妈咬着胶布含糊不清地说，“专治各种不服！”
帐篷外传来一阵阵尖叫。我扒着窗户一看，原本静止的机械狗群突然动了！
它们整齐划一地转向图书馆，电子眼由蓝转红。
“它们冲过来了！”眼镜男剩下的那只眼睛瞪得溜圆。
老妈二话不说冲出门外，我根本来不及阻止。
等第一波机械狗扑上来，她一个全垒打姿势，擀面杖裹着电光砸在了领头狗的脑袋上。
“噼啪！”火花四溅，那条狗在空中就散了架，零件下雨似的砸在后面的狗群身上。
幸存者们终于反应过来。
流浪汉们翻箱倒柜地找出了所有能发光的设备——老式收音机、儿童玩具、甚至电动牙刷，全堆在广场中央。
丫丫带着几个小孩用蜡笔在每台设备上画太阳图案，说也奇怪，画完的设备信号灯都变得更亮了。
“手机！需要更多手机！”
老K站在用课桌搭成的指挥台上，破喇叭刺啦作响。
“调到5GHz频段！”
人群开始传递手机。有个老太太颤巍巍地掏出个古董诺基亚：“这个行不？我孙子说能砸核桃。”
“太行了！”老K一把抓过来，“这老古董信号比智能机强十倍！”
眼镜男不知从哪翻出一箱镜片，正用胶水往纸板上粘。反光信号增强器，他得意地晃了晃，能把极光里的能量折射过来。
就在这时，机械狗群突破了第一道防线。
三条金属恶犬直扑信号塔基座，獠牙离电源线只差几厘米——
“砰！”
老妈一擀面杖横扫，把三条狗同时打飞。
她后背抵着信号塔，右肩的伤口又渗出血，把格子衬衫染红了一大片。
“新新！去帮小七！”她吼得嗓子都破了音。
我冲回主控室时，小七已经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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